露出个极富魅力的笑,老金很快地从他手中抢回自己的杂志,安详又自在的躺靠在藤椅上头。
「阿进,稍安毋躁,NICK是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你不会不明白。只是,在我们三个人都结婚之后,也该轮到小李了。」推推金边眼镜,老金深褐色的眼珠,透露出几许幽默的光芒。「我们总不能将他牢牢绑死在我们身边,当一辈子的老光棍儿吧!」
阿进大大不以为然的瞪大眼睛。「我可没那个意思。难不成待在咱们身边,他就没法子找个女人结婚?」
耸起两道略浓的眉,老金弹了弹手指。「是吗?你要他怎么谈情说爱?一面当保镖一面谈,还是将女人带在车上,边开车边谈?」
想想也是有道理,但阿进还是对小李的坚持搬出去住,挺不能释怀的。「我想也是啦,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相信他总会再搬回来的,我十分确定,因为他的父母都已经过世,唯一的妹妹又嫁了个来台湾传教的老外,现在跟丈夫到非洲去传教了,除了我们,他在台湾可以说没什么亲戚朋友。」卷起杂志挥了挥,赶走越聚越多的蚊蚋,老金也伸伸懒腰地打着呵欠。「我也该去睡了。阿进,别操太多心,小李不是个小孩子了啦,嗯?」
目送老金也消失在厚重的大雕花木门后,阿进啪一声地拍在穿著短裤的大腿上,悻悻然地看着手掌心内的一滩血。「要命,这可不要是埃及斑蚊才好,要是得到登革热,那可就累了。」
远方传来几声尖锐的口哨声,阿进踮起脚尖,自爬满长春藤和九重葛的墙头望出去。看到那两只破坏力十足的恐怖分子,正如两支白色火箭般的冲向伫立在黑暗中的小李,而后一人二狗缓缓地向房子的另一端跑去。
「别人可能会被你那一身的肌肉给蒙倒了,但我可不会。小李,你这个单纯的傻大个儿,这回这么坚持搬出去住,这其中八成有问题。」仰头瞪着皎洁的月色,阿进摇头晃脑地吟哦了半天。「嗯,基于朋友一场的分上,我最好还是注意些,免得你这小子的钱都被女人给榨光了。」
打着呵欠,阿进搔搔他凌乱的头发,将茶具和零嘴全乱七八糟地堆在茶盘上,端起托盘,他趿着扁厚的拖鞋啪啦啪啦地踱进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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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欲聋的音乐响遍了每个角落,怪手和拿着圆锹、十字镐的工人们忙碌地进进出出,载满了废土的卡车川流不息地穿梭在越来越颓圮的修车厂前。
满意地看着工头手里的蓝图,抬起头看着越显阴霾的天空,小李抿抿唇。「看样子这个台风已经逼近了,我们有没有可能在台风登陆前,把这些房子的废土都清掉?」
「赶一赶的话大概没问题。李先生,你放心好了,台湾的台风能严重到哪里去,习惯了啦!」工头笑露出被槟榔汁染红的牙齿,不以为意的说道。
望着歪歪斜斜的招牌和拆得七零八落的断垣残壁,小李摸摸下巴,对这越来越闷热的躁郁感到不安。虽然工头说得没有错:在亚热带西太平洋枢纽上的台湾,对地震和台风根本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但对这个被气象局预测为强烈台风的贺伯台风,小李直觉上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
「或许吧,但我想我们还是尽点人事,毕竟早些把这里清理干凈,台风过后,我们也比较容易清理整顿,再开始重建。」
「嗯,我明白李先生的意思,我会叫他们加快速度的。」工头说完即向着怪手走过去。
站在那里环顾着破旧的铁皮屋被拆成一片片的碎片,小李突然有股极度的满足感,那种感觉就像是盼了很久,终于得到自己心爱玩具的小孩般的心情。
在飘飘荡荡这么多年之后,他终于定下心买了这间修车厂,这其中除了因为那些飚车小子需要间做为支持上课用的教室之外;对小李自己而言,在当了那么多年影子般的保镖后,他也想有份较为正常些的工作,那种……简而言之,就是可以朝九晚五,可以递出名片,大大方方的介绍自己而不用受猜忌的眼光洗礼的日子。
眼尾的余光见到在后头那边有着动静,小李往那个方向张望了几秒钟,迈动着长长的腿,径自往那个有棵大榕树如伞般遮荫的遮雨棚走过去。
「嗯,维修的事就全交给我们兄弟们吧,菲碧,你只要专心磨你的技术就好。齐彗国,你要不要再陪菲碧到练习场跑几圈,最近我看菲碧都没什么练习。」咬着螺丝起子自车身底下爬出来,满身油污的马英明,伸手一抹又将脸抹黑了几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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