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目前任职的公司规模大不大?”
“很大。”童致旸点头,怎麽从来都不过问他工作的母亲,今天突然问这个,到底有何用意?
“有个旭东企业,你听过没有?”童致旸点头,隐然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妙了。
“听过就好。”童芳梅放下糕点和开水,拉开桌子最底层的抽屉,拿出一个已生锈的小铁盒。“妈现在要告诉你有关你生父的事情。”打开盒盖,拿出一个已泛黄的信封。“你生父姓何,全名何骏宏。”
“何骏宏”叁个字像颗从天而降的大石头,落在他的头顶上,敲得他满脑子金星直冒,令他顷刻间脑中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能继续思考,只得随口问问:“爸爸还活着吗?”
“嗯!”童芳梅由信封里抽出一张陈旧发黄的纸张。“这是你的出生证明,虽然你生父并不知道有你的存在,但那时妈妈还是填下他的名字。”童致旸接过那张出生证明,看到“何骏宏”叁个字时,思绪一片紊乱。
童芳梅拿出信封里的一块白色玉佩,玉佩上有朵浑然天成的莲花轮廓,把它交给儿子。“这是他给我的定情物,带着它去找他,他一定会和你相认的。”
童致旸接过玉佩想了想,问:“我突然跑去和他相认,会不会被他当成骗子?”
“不会的,他一定一眼就能认出你,因为你长得和他年轻时一模一样。”童芳梅慈爱地看着他。“前些日子我无意中在报上看到他的照片,报纸上说他是旭东企业的董事长呢!”童致旸好想问母亲为什麽要把他生成和生父一模一样的脸。
童芳梅见他神情有点奇怪,就问:“你怎麽了?”
“没有,我太感动了,原来爸爸是这麽伟大的一个人。”童致旸看到母亲疑惑的眼神,立刻转移话题:“妈,您和爸是怎麽认识的?”
“他到南部念大学时认识的。”童芳梅想起这段往事,苍白的脸庞顿时飞上两朵淡淡的红云,好一会儿才惊觉不该在儿子面前如此失态。
“妈,我坐车好累,想要到外面走一走,待会儿再回来陪您。”童芳梅看着他俊挺的背影走出房间,儿子乖巧得令她心疼,犹记得他初上小学时问过一次他爸爸的事,当时因为可怜他没有父亲疼爱而在他面前落泪,哪知从此以後儿子绝口不问、不提“爸爸”两个字,一直到现在也不曾问过她生父是否因为负心才弃他们母子於不顾,似乎有妈妈就令他心满意足了。
寻思良久,拉开第二个柜子拿出纸和笔,闭目想了好久才提笔开始写下遗言。
十数分钟後已写好一封短信,拿起小铁盒内一张年前和儿子在花园里拍的照片,连信一起装入信封里,找到一张上面写着旭东企业地址的小笺,这是她拜托育幼院的一个幼教老师帮忙查到的,最後写上“何骏宏先生收”。将信封口贴上邮票,紧握着信,闭目向上苍祈求能将信送达他的手中。
她拿过桌上的另一盒绿豆糕,走出房间找到正在洗衣间叠衣服的玉枝。
“玉枝。”一位四十出头的妇人,听到叫唤立刻把手中的衣服放下,笑容满面地走过来。
“有事吗?”童芳梅把小盒交给她。“这是致送你的,感谢你代替他照顾我。”
“这是应该的,他太多礼了!”玉枝欣喜不已地接过它。
童芳梅把信给她。“这封信等我死後帮我寄出去。”玉枝闻言神色一黯,接过它小心地问:“真的不让致知道你病情恶化的事?”
童芳梅缓缓地摇头。“我已经亏欠他太多了,不想让他再为我担心。”语落她顿了顿後说:“所以无论如阿,请你一定要帮我寄出这封信,拜托了!”
“放心!我一定会记住的。”玉枝用力地点点头。
“谢谢。”玉枝等她出去後,看见信封上回邮地址是一片空白,心想也许是她忘了写,於是找枝笔在空白的回邮地址上写下安养院的地址和院名。
童致旸茫然地走到花园里,在水泥砌成的花坛边坐下,顺手拔起一株小草把玩。
怎麽会有那麽巧合的事,竟然会莫名奇妙地进入生父的公司!也没想到同事们的玩笑之语会成真!包糟糕的是他有一张和生父一模一样的脸,这该如何是好?现在整容还来得及吗?
他并不想去找生父认亲,怕被当成攀亲附贵的无耻之徒。
良久之後,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深叹一口气站起来,此时那边的草地上传来一阵孩童的嘻笑声,引得他向他们走去。
树下有几个大孩子正捡了一堆树枝,旁边放了几个蕃薯,看情形他们正打算升火烤蕃薯呢,可足捡拾的树叶未完全枯乾,所以两个大孩子在枯枝堆前拿纸板拼命地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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