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不就是她第一次见到程弘义的那个年纪吗?她从未料到这男孩有这么年轻,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所受过的苦绝对不会比她少。
这点她可以确信。因为,他有那样一对深沉的眼眸。
那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就好像——当年的她。
长久的折磨让他对人早已失去了信心。但也因为年轻,早熟的眼底,仍隐藏着一抹不愿向命运低头的顽强。于是,他用他自己的方式生存下来;用冷漠和不羁来对待一切,仿佛这样才能避开更多的伤害。但,那只是“仿佛”,伤害并不会因你的漠视而不存在。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她问。
如?他真如她所想的那样,无端的牵连绝不会是他所想要的。
果然,他抬起眼,凝视了她许久,三种野兽辨识危险的原始眼神细细逡巡她,然后,才以缓慢而低沉的声音道出两个字:“石磊。”
石磊。她在心中咀嚼这个名字。很陌生,却也很熟悉。
“我叫柳望月。石磊——”她停了下来,思索着该如何说下去。
这时的他正好吃净所有的餐饭,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你,有地方住吗?”这应该是个比较不尖锐的问题。
他扬起眉。“大丈夫四海为家。”
她想的果然没错。瞧他身上的伤疤、戒备的神态,在外头打滚的那些日子并不好受。
“那……你的家人呢?没跟你在一起吗?”
听见她问及他的家人,不悦的表情立即写在他脸上。“怎么?吃个饭也得接受身家调查吗?你以为自己是谁,救世主?小姐——请别忘了,你的命还是我救的!”说完,双手一拍桌面,站起来就走人。
“石磊!”她跟着站起来拉住他。“你这小鬼脾气怎么这么坏!我话都还没说完……”
“小鬼?!”一个反手,他立即捉住她拉着他的手。“你再叫一次试试!”竟敢叫他小鬼?!这女人的胆子也够大了。
手腕一被他捉住,她痛得快掉下泪来,却强忍着道:“放开我!你本来就比我小,叫你小鬼有什么不对,欺侮一个弱女子算是个男人吗?”
瞧她忍着痛、红着眼眶吼他的模样,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和一般的女人大不相同。很内敛,却也够野。
握住她手的力道有多重,他自己知道。目的只不过是想吓走她。女人,他看得多了!自他十三岁起,就有形形色色的女人想勾引他,就连他的继母也不例外。
想到这里,他的眼,合了下来。
有时,他可以说是极度痛恨自己的长相。对他来说,这甚至成了一种罪恶。
为此,他被继母诬陷、被父亲痛殴几乎至死;为此,他失去了唯一的家、唯一的亲人。本以为恶运就此结束,但被赶出家门后,却不知有多少大哥的女人、有钱的老女人为他争风吃醋,引发争斗,让他连工作,甚至混流氓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女人对他来说,根本就只是麻烦。当然,能带给他“愉悦”的时候则例外。
这个柳望月,非常特别。
吓不走、赶不走,而且明显地只把他当小弟弟看待。这对他来说倒是相当新鲜的经验。话虽如此,他还是不希望任何人干涉他的私事,所以,越快摆脱她越好。
“我是不是个男人——你得亲自试过才会知道。”他故意语带暖昧地威胁。
“放手!”她大力地甩开他,皱着眉按摩自己吃痛的手腕,恶狠狠地咬牙道:“不必拿这招来吓唬人,我柳望月不吃这套!”
“哦!是吗?”的确相当有趣。他盘起手。
不理会他的挑衅,她继续道:“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交易?他扬起眉。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这女人的情绪转变得还真快。
“什么样的交易?”他听见自己这样问。
虽然明知不可能答应她任何事,但他仍忍不住想听听这样的女人会有什么出人意表的提议。
她仰起头,缓慢而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道:“我要你当我的保镖。”
请注意,她用的是“要”,而不是“请”。
好个霸道的女子。他轻笑。“请我当保镖?你凭什么?”像她这样的年纪,请得起吗?就算可以,她需要的真是个保镖吗?还是满足她欲望的男人?
“我有钱,有的是钱!”像是看穿他的想法似的,她认真地回答。
这五年来,她不曾浪费程弘义给她的一分一毫,等的就是这五年后的今天。她要靠自己的能力生存下去,不再出卖肉体和自尊。现在的她,有钱、有学识。简单地说,她充分利用了程弘义所给她的一切,造就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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