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无情草自春(9)

2025-03-05 评论


张笑艳别过脸,低声谊咒,今天真是倒楣透了!

“艳艳!艳艳!”秦可咪在叫她。

“啊?……”她回过神来,抱歉地笑了笑。

烛光下,秦可咪神采光艳动人,亮得跟搪瓷一样。

“你们的戏排得怎么样了?”秦可咪问她,然后对男士们解释道:“艳艳是戏剧社的台柱,他们社团这次春季公演,她是当然的主角人选。”

“那你呢?你是那个社团的台柱?”许仁平自以为幽默地问了一句。

秦可咪娇笑着回说:

“我?哎呀!我不行!我是‘回家社’的社长。”

三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张笑艳只好他陪着干笑几声。

“啊,真巧!你们也来这里!”有个男性、充满邪魅,让张笑艳咬牙切齿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赵邦慕!”钟立文说道:“你也来了?什么时候到的?真巧!”

“来一会了!”叫赵邦慕的家伙回答说:“约个朋友在这里。这位是尊夫人吧?”

“啊!我来介绍!”钟立文客客气气的:“这位是我太太,仁平你也认识的,这位是张笑艳小姐。”

听钟立文这样说。他和许仁平及赵邦慕三人都是认识的。不知是什么关系!同事吗?不可能!张笑艳暗自摇头,那家伙邪门得要命,调调一点也不像学术研究机构里尖端研究员的严肃智慧形象。

赵邦慕很绅士风度地和秦可咪握手寒暄,转到张笑艳时,她无可奈何地转身过去。仗着背对着秦可咪他们,她狠狠地瞪了赵邦慕一眼。他反倒笑了,执起她的手,洋派地在上头轻印一吻,扬声说:

“久仰了!你果然和传闻中一样美丽迷人。”

这话一出口,钟立文的脸色煞时白若粉纸。许仁平一则脸莫名其妙的神态,连秦可咪也不知所以。

赵邦慕转身向钟立文露出莫测高深的眼神,然后点头微笑离开。

什么久仰?倒八辈子楣了,才会认识这种人!

张笑艳转回身,忽觉餐桌的气氛变得很怪异。许仁平仍是那一副一无所知的懵懂,而钟立文则面无表情,紧紧地盯着赵邦慕离去的背影。她看着秦可咪,秦可咪神色阴晴不定,只是望着钟立文。

气氛一直很怪异,她忍耐着一直到把饭吃完,然后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

“吃饱了!谢谢你们今天的招待。我还有事,想先走一步。”她转向许仁平,伸出手说:“很高兴认识你,许先生。”

然后她抓起背袋,转身就大步走开,根本不给他们回话的机会。

快走到门口时,秦可咪赶上了她,钟立文也追上来了。

“艳艳,你不高兴?”秦可咪说。

“没有!”她笑得很灿烂,但她心里知道,那是她勉强装出来的。“我真的还有事!你忘了?下二个礼拜,我们戏剧社就要公演了。刚刚来时,就是被社长拖住脱不了身才迟到的。他还叮咛我,一定得赶回去排戏,否则戏剧社就没得混了!你看,我责任这么重大,怎么顾得了儿女私情?”

“可是你就这样走了,太那个了吧!”秦可咪还是埋怨。

“对不起喽!”她陪笑着:“只好麻烦你跟许先生解释了!”

“不管!”秦可咪还是闹瞥扭。“你要送我们门票,请我们去看公演算做赔礼。”

“不行!”她脱口叫出来,随即压低声音解释:“已经没票了,都被索取光了!”

“明月照沟渠”不是什么好戏,绝对不能--张笑艳摇摇头苦笑。真令人难以相信,过去那一段真相,活生生是这次公演的写实。

“没什么不行的!”秦可咪不管她的托辞。自己盘算着:“就算没票了,你是主角,总有办法带我们入场的!”

她转头向钟立文求救,钟立文却帮秦可咪说:

“就这么说定了。艳艳,你有事就先走吧!我会向仁平解释的。”

“我……”

“好了!快走吧!”秦可咪玩笑地撵着她出去。

在冷冷的街头,张笑艳大步地走着。一轮明月弯弯,冷清地照在西天中。明月照沟渠--死阿祥,什么东西不好写,偏偏抄来这出烂剧本!叫她怎么演!怎么演得下去!

知道了那段过去以后,每次排戏,她的心头总是隐隐作痛着,好像在演自己那样的不自在与悲伤。导演骂她成天睁着一双死鱼眼珠,殊不知她怕藏在里头太多的感情被人探得。

大铭社长说,虽然常见她笑脸迎人,却更常看到她低低地叹息,像在倾吐什么,所以直觉认为她最适合饰演那个情痴的角色。原来,在无意中,她的心事全被他看穿了。他诚恳万求,她只好无奈地接过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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