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都是和美花在一起的。我常和她骑着我的风速九十驰骋在这座城市。慢慢的,反正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她有她的才女美人帮,我被算入大鸟这一伙。
但我们两感情一直很好,就像「清秀佳人」里的安妮雪丽和戴安娜贝利。我们发誓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不论地老,不论天荒。
「嘿,七月,你的『风速』呢?」田鸡睁着四眼,四处乱找。
「别找了,我撇轮子--」我抬抬头,以为是眼花,一幅极让我心灵震撼,如电殛般的背景一晃而过。再回头找时,那个背影已经不见了。
周日夜晚,这条黄金街道上,充满着寻找刺激享乐的人群。我们,只是其中的一粒小尘埃。
田鸡四眼瞪着我,我摇摇头说:
「我赶计程车过来的,钥匙忘在房间里。」
我们惯常说着一些俚语、混话,属于我们特有的文化。但在看到那背影的一瞬间,下意识地,我收了口,一本正经的回答。
这时小李子从售票口那头挤过来。人多得不像话,快开场了,购票的队伍还长得像一条龙曳到骑褸去。
这部片子才在美国上映不久,票房橫扫千军了,叫好又叫座,讲地球绝种生物,侏罗纪时代恐龙的故事。票价N贵,买学生票还要接近一客「芳鄰」嫩鸡排的价钱。
其实史蒂芬史匹拍的东西,说穿了就是卖卖「梦想」和「希望」而已。从「外星人」、「虎克船长」,到这部片子,他给小孩子「梦想」,给大人「希望」,唯独我们——我们呢?我们这群夹在中间縫隙的边缘人呢?
我突然迷惑起来。
田鸡在一旁呱呱地叫:「小李子,你有病啊,坐这么前面,要看个鸟!」
「买得到票就不错了,你少在那里哼哈!」小李子悻悻地说:「肚子快饿扁了,有没有什么吃的?」
我把炸鸡给他。他整袋拿去,咬了一口鸡腿,边嚼边说:
「刚刚在窗口附近看见两个马子,挺正点的,大鸟,你想不想上?我罩!」
「算了吧!小李子,一个慈禧太后你都罩不了,还想罩大鸟温马子!」田鸡不捧场地说。
小李子跟胖妹之间若有似无,反正一夥打打闹闹,也没挺认真过。聚散如浮萍,这种事,人夥都看得很开。
「田鸡,闭上你的青蛙嘴!」胖妹塞了一只汉堡在田鸡的嘴里。
「算了!上楼了!」大鸟俨然老大般发号施令。
那几个座位果然很糟糕,看跳大腿舞还差不多。田鸡嘴巴不停咕哝埋怨,小李子听得火大,弓起腿往他屁股狠狠踢一脚说:
「快来啦!还在一直唠唠叨叨唸什么!隔你屁!不爽的话不会不要看!」
「我操!你轻一点行不行?」田鸡回头嚷嚷。
电影还没开场,里头闹烘烘的,全是人,多得不像话。小李子和胖妹挨着走道坐,田鸡居中,我坐在田鸡的右手旁,大鸟则坐在我另一旁的座位。
胖妹不晓得什么时候又弄来两桶爆米花,传了一桶过来。田鸡吃得嘴巴嘖嘖作响,全是他的口水,大鸟隔空拍他说:
「田鸡,你卫生一点行不行?全是你的鸟口水,叫我们吃个屁?」
「哪!」田鸡把爆米花递给我,拿走我手上的薯条。
我将爆米花给大鸟,他摇头,我又传回去给田鸡。
「不吃?」田鸡问。
我摇头。大鸟另外给了我一片青箭。
大鸟平常上炉时,嘻笑不正经,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真正在街头「混」,却这样叫人意外的成熟稳重。大鸟酷得有格,可是那是年轻人的崇拜,我太老了。
我们这一夥,我最老,二十一岁半。
「七月,接着!」小李子丟给我一只鸡翅膀。我接着,撕了一半给大鸟。
其实我并不喜欢在看电影的时候吃东西,跟食欲或礼仪什么的无关,只是心情的问题。再者,我一向不喜欢那些高油脂的东西,油膩又不消化。
电影果然如我预料中的无趣。我并不是反大牌反权威--大家都说好,为何我却觉得如此无趣?我想是感动人的因素不同。同样是史匹柏的东西,「ET」曾让我热泪沸腾,侏儷纪的时代,却端得遥远。
灯光慢慢变亮,电影将要散场。我伸个懒腰,手臂橫到大鸟身前。他已经站起来,看着我笑了一下,握住我的手将我拉起来。
「不好意思,偏劳你了。」我笑笑的。
他瞪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反手扣住我的脖子。我不防他这突然的举动,跌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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