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吧!」杨冷青表情柔了下来。
「可是美花在等你……」我动摇又犹豫。
他的手用力一握,将我拉进车里。
那一握--我知道,我将永远陷入对他的感情沉沦中;就像巴比伦这座华丽迷离的城市,永远受神所詛咒。
「其实,你不必因为我是美花的好朋友就勉强自己对我好。」雷婆说过的话一直根植在我脑海中,我想,杨冷青心里也许是讨厌我的,我是他讨厌的那种类型的女孩。
「你不必太多心,大家都是朋友,除非你不当我是你的朋友。」
「怎么会!」我脱口而出,他转过头来对我微笑。我微微脸红,眼观前方说:「你们怕我一个人无聊寂寞,关心我,我很感激。不过,将心比心,你如果太顾着体帖朋友,而忽略女朋友的感受,这样总是不太好。」
「不!我只会对你这样--」杨冷青静默半晌,突然说:「你那种神情让我看了觉得心痛。我不喜欢那种感觉,可是--」
街角停满了车,他太幅度地转弯,把未完的话硬在喉中。
神情?我露出过什么样的神情?洩露过什么样的心情?他为何突然这么说?
「还有你的眼神--」杨冷青突然又说:「流露着与你脸上表情相同的颜色,总是让我觉得迷惑。」
「你太敏感了!我就是这样,大概是不常笑的关系,才会让你有那种感觉。」
「不……」他声音低得像喃语又像叹息。「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那种感觉。你的眼神、你的神情流露出深切的无依,美丽而哀愁寂寞。」
「那一天我工作很忙,又赶着到『犁坊』,晚饭也没吃好,精神有些恍惚,才会引起你这样的错觉。」
「不,我们相见还在更早,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车子开上山腰,他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怕接触到他探索的眼神,垂着眼,无法泰然自若。
我回身想取那一大袋东西,他伸手按住我说:「东西很重,我来拿。」
我缩回,无法注视他的眼睛,匆匆逃下车。
他突然说那些话只是无心,我不该有过度的反应、过剩的心情。
上了楼,我打开门回头想接过他手上的东西,他却越过我迳自走进去。他一进去,太保就向他扑过去,他一惊,险些站不住。
「太保!」我喝住太保。
杨冷青把袋子放下,席地而坐;太保和波斯并坐在他面前,歪着小脑袋望着他。波斯澄蓝的眼睛,倾溢出美丽的光采,大大地盛者好奇但友善的味道,太保骨溜溜的湛蓝眼珠,则充满着猫的怀疑和深度的戒心与敌意,他不怀好意地监视着杨冷青。
「你这两只猫真有趣,好像你的护卫似的。」杨冷青半开了一句玩笑。
「你不喜欢猫,就不必勉强。」我给杨冷青一杯水,倒了一些牛奶给波斯和太保。
「我的确是不怎么喜欢毛茸茸的心动物,真麻烦。」
「其实动物跟人一样,你付出多少感情,它回报你多少。」我在他身侧坐下,太保跳到我膝上,如伺大敌地瞪着杨冷青。「它们对感情很敏感,是否能情投意合,相遇的第一眼就能从你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而知。」
「很显然的,那个太保是挺讨厌我的。」杨冷青毫不畏惧地回瞪着太保。
「动物往往能察觉出一些你感觉不到的事情,或者你尚未察觉的不自觉的事情。」我说:「它们的感情直接而真诚,毫不虚伪做作。太保对陌生人一向不友善,它之所以对你有不好的感受,大概是因为你本身散发出的气息关系。」
「我散发出的气息?」
「你不是不喜欢小动物吗?太保知道,所以本能地排斥你。」
「可是为什么波斯就不一样,它对我友善?」杨冷青看着波斯说。
波斯喵了一声,竟然走到杨冷青身旁,低着头廝磨着他的手表示好感。杨冷青伸手将波斯抱在怀里,一点也不勉强。
「我也不知道。」我呆呆看着,说:「波斯是个例外。它很善解人意,而且明理。太保比较霸气,像个小流氓。」
「喵!」太保朝我张大嘴喵了一声,似乎是在抗议我的话。
「我知道为什么。」杨冷青说。
我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你不是说动物能察觉出我们不自觉的事情吗?」他说:「你这两个护卫像守着什么宝贝似地守着你,对你有着深厚的感情,遇有生人侵入,霸气的太保是一貫的排斥,对侵入者充满敌意;但波斯就不一样,它守护你,但一旦遇到真正关心你的人,它知道那是你的本命者出现,它和太保只是代替那个人守护你,它会善解人意地欢迎他。它和太保不同:太保对你的感情是强烈而有独占欲;而波斯则是温柔的守护。它们共同的职责是守护你,直到你生命中真正的本命者出现;但是那个人一旦出现,太保的反应是强烈的排斥充满敌意;波斯则友善而表态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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