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病呻吟的年代(31)

2025-03-05 评论


“嘿!大苏,你该不会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才跟他在一起的吧?”

我像是被针剌了一下,却还是若无其事地回视她:

“你在暗示什麽?我和沈自扬之间有什麽暖昧的关系吗?”

“难讲!”绿意放开我,扬着一抹毫不在乎的神情,挑衅地看着我。“你这个人,保守又瞥扭,假若被看了什麽不该看的地方,被触摸了什麽不该摸的地方,说不定就真的呆瓜似地‘非君不能嫁’了。以前你老是盯着他看,迷恋他到入魔的地步,他也老是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你的周围,现在却突然变成情人了,你敢说你们之间没有什麽!”

“本来就没有什麽。”我头一甩,朝马路对面走去。

“大苏——”绿意一把将我扯住,一辆计程车从我身前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唰”一声急驶过去。“你到底有没有在看路?红灯呢,小姐!自杀也不是这样冲法的!我知道你心虚,但也不必这样!”

我低着头,将手插入口袋,不吭声。

“想沈自扬了?”她又开始嘲讽:“看不出来你一谈起恋爱,会这麽奋不顾身。被他亲吻和拥抱了?一定是的,否则你还猪脑袋也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我说的没错吧!”

“你在嫉妒?”我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一句话。对付夏绿意耳根才会清静。

“嫉妒!谁?我?你开什麽玩笑?”她露出不屑的表情。

“没有就好。”

绿灯亮了,我大步迈开,班马线垂直伸展,引导我们到达彼岸的目标。

我回过头,绿意正朝我招手,我加紧脚步,匆忙跳上人行道。这同时,号志灯又由绿灯转黄而变为红灯,一辆银灰色的宾士轿车无声地,从她身後十六米宽的大道滑驰而过。一开始我以为是可以天长地久的,大傅、绿意、呆呆和沈浩。可是世事轮转各自有它应循的轨道,因缘际会以後,就是分道扬镳的时侯。所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繁华散尽之後,终要面对寂寞凄凉。

就像年轻的时候共聚一堂,骊歌高唱以後,各奔前程。多情的空白苦,这人生,原本就反覆上演着一出出聚散离合。

而即使天聂地久,又待如何?

一开始,我真的真的以为可以天是地久,可是,最後,呆呆移民美国,什麽思念都不留,大傅有了归循的道路和对象,彼此的心情也不再年轻如旧;绿意也有自己幸福的追寻,也许我们之间是可以一辈子的情缘,只是,各自不同的生活天地,落差起伏成了距离,造成重重的落离,许多的心事秘密,难再共有;而沈浩,更成了如今我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後来我又认识了阿光。

阿光是个很好的朋友,我却怕将来各自嫁娶以後,所有的相识相知全都走了样。知己毕竟是一则迷人的神话,年少轻狂时可以做做梦,落实到现实生活之後——交情毕竟不单只是两个人的事,总有太多其他人事的牵扯。

谁知道以後究竟会赞成什麽样,我只能珍惜眼前相聚的时光。

可是,太熟的果子会怎麽样?休说。感伤的泪水我知道,咸的。

阿光终於还是光荣应召入伍。走前,为他饯别。

宴席设在阿光租来的公寓阳台。我拎了一堆啤酒、卤菜、乾量,还带了一束鲜黄色的雏菊。

我们坐在阳台的凉椅上,喝着啤酒,吃着干量,纵谈宇宙天地和古今。

阿光酒量不好,酒品也差,两罐啤酒下肚,酒性大发,指天赌咒发誓,高声放歌!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尤——来!敬你一杯!”

说着,将罐内剩下的啤酒洒向夜空。跟着又开了一罐,仰着头,咕噜咕噜的暍下肚,又举着酒罐对着天空大叫: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意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又笑又叫又闹的,末了,却低头呜咽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掉泪。他抽搐了一会,丢下我跑进屋里。

再出来时,脸已洗净,整个人变得种清气爽。

他对我微微一笑,递给我两张海报。

我慢慢展开,一张是银河星云,一张是晴空流云。

“你那里弄来这宝贝?”我神色激动地说。

他又开了一罐啤酒,缓缓喝了一口。说:

“我也忘了是在哪里发现的。那天经过一家店,本来是进去躲雨的,看着了,匆忙卖下就走了,也没特别注意是在哪里。”

“给我的?”我不放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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