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嘛!保护得那么紧!”那些对易莎顺充满兴趣,却不得其门而入的记者幸幸地埋怨。
但也因为如此,使他们对易莎顺更好奇了。
甚至在电视台主管带着大蛋糕前来慰劳,开香槟庆祝播出旗开得胜时,易莎顺仍悄悄的缺席。主要演员就她没有到,还有柳星野。
这给了记者好题材,大大的问号又为易莎顺加上一道神秘的光圈。
“别担心,都是这样子。等戏下档后,他们很快就会忘了你,你就可以恢复以前的生活了。”柳星野深解其中之道,没甚么事般为易莎顺分析。
“我不是担心这个。”易莎顺略略皱眉。自从演了这个故事后,她的疑惑越来越多,并且越深。“我一直想不通,志摩为甚么坚持非要我们演出不可?我想你大概也感觉得出来,这出戏根本是以我们的故事为蓝本编写的。他为甚么要这么做?他这么做又有甚么目的?星野,你不觉得奇怪吗?”
面对易莎顺不绝的疑惑,柳星野不自在的撇过头,不敢和她视线相接。他说:“我也不清楚。志摩常常有些让人费解的想法,他不说,别人也无从猜测。”
“可是,这很明显,他分明是──”话到一半,易莎顺就咬住唇闭嘴。
再这样下去,她的心事会越变越透明。唐志摩洞悉了她对柳星野的期待,掌握她的心情,忠实而毫不保留的记录在戏中,一览无遗。
每回读剧本,看着她的心情跃然在纸上,她心跳得就越快,越来越狂乱;排戏时几乎都快无法正视柳星野了。
但柳星野呢?如果是真的,他为她默默做的一切,他为了她不惜一切的感情,她这才深刻体察到。
如果这都是真的──原来罗仲强和王殿红那件事的因果全是为了她!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她解释,透过戏才知道真相,她为此深深感动。
这出戏的每一片段,都是他们生活故事的真实纪录。那个黄昏,她对唐志摩说的话──她说她要有人爱她爱到死,她喜欢那个低沉的嗓音──全都化为画面传到柳星野的心里了;而柳星野对唐志摩说的──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不惜一切只为了她──也全化为画面传到她心里了。
但那句话是甚么意思?他说他没有资格爱她!
拍戏的当天!当她在一旁看见柳星野抱着头,痛苦地对“李唐”──剧中的志摩──吶喊诉说他没有资格爱“莎顺”时,她就食咽不下,因迷惑瞧着镜理朱颜瘦。
戏是跳着拍的,她一直还找不到那个答案。
“别想那么多了。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柳星野转移了话题。
时间是不早,但也不晚,她不想那么早上床,本来已经起身走了,又回头问柳星野说:“那你呢?”
“我还不累,想再坐一会。”柳星野拿出剧本说。
“那我也不累。”她边说又边走回来,在柳星野身旁坐下。
在矮桌边坐着,剧本就摊在她面前。
摊开的那场戏,正是在“红叶山庄”情气成缠、爱意狂骚的那一晚。只有他们两人的夜晚。
那一晚,靛蓝的空气嵌满密密的星河;那一晚,她乱发诉情,他痴应她的呼唤。
那一晚,夜半无人私语,凝望成了痴迷。
那一晚,只有他们两人的夜晚!一一跃然在纸上。
“他怎么会知道?”易莎顺低声惊呼。
剧本又修改过了,和她先前拿到的早有出入。但最后一集的剧本,仍迟迟没有出来。
“他有甚么不知道的?”柳星野微微苦笑,也挺无奈的。
“这──那样的话──我──我们──”易莎顺结结巴巴的。这些日子藉由戏剧反映他们的心情之间,她看出了他的情,也明白他必然也看出了她的心。
“别担心,这只是戏,没有人会当真。再说,也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他们不敢乱猜测。”柳星野想让易莎顺安心,却有点越描越黑。
这意思好象是说:他们有像戏里的“关系”,但别人都不知道,以为只是戏。易莎顺红着脸,红得美丽。
“要不要一起排练?”柳星野突然说。
当然想!但……易莎顺面露犹豫说:“修改过的剧本我前两天才拿到,这场戏几乎是中途增插进来的,我还没有仔细读过……”
柳星野突然露出好柔的笑,把剧本轻轻丢到一旁。
“你都记热了?可以丢本了?”随着柳星野起身的动作,易莎顺由低俯、平视到仰起头,清澈的眼睁得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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