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的梦噫(3)

2025-03-05 评论


“那有什么用?还不是见不得光。你能要求他离开他太太吗?能要求给你一个承诺吗?”

这些话碰到花佑芬的痛处。她狠狠瞪徐爱潘一眼,语气粗嘎地说:“就算不能,他到底知道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长得是圆是扁,也确切感受到我的存在,感受到我的身体温热——可是,你呢?莫名其妙喜欢一个人十年,却不敢跟对方表白;对方连你是谁——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这哪算爱!”

一番抢白逼得徐爱潘抿紧了嘴,沉默许久。花佑芬冲动过后,冷静了许多,口气缓了下来,说道:

“阿潘,你听我说,你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对方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而且,你连他到底结婚了没有都不确定,更别提他的兴趣、喜好、你们的思想是否能共通,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喜欢人家十年——”她顿了一下,摇摇头。“我觉得你根本不是喜欢他,而是喜欢那种爱恋一个人的感觉。说明白点,他可能在某方面——外表、神情或气质——恰恰符合你心里某个image,你只是一厢情愿地把自己的感情投射在他身上。否则,怎么可能连对方的个性、想法如何都不明了?也不曾和他交谈过,就能那样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人家,无怨无悔,甚至没有怀疑地持续十年不是真正的爱。如果真正爱上一个人,你不仅会想念他,渴望时刻见到他,他的一切你都会想知道——甚至,你会有欲望,欲望他的身体,渴望他拥抱你、爱抚你、亲吻你!精神与肉体合一,这才是爱!你对那个人,有这种感觉吗?没有,对不对?你根本就只是在爱一个image,如同少女一样的幻想嘛!”

太过分了!这样瞧不起别人的感情。徐爱潘粉脸一阵红一阵白,根本不愿去正视那个事实。她抿紧嘴,看看周遭。花佑芬的声量并不大,四周满坑满谷的情侣也大都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人会注意她们的谈话;但她还是敏感的觉得黑夜中有谁在聆听。她下意识又环顾四周一眼,发现坐在她们右侧旁的一名男子,手里拎着一罐啤酒,放下女伴,正望向她们这边,黑夜里漆着一点星亮的眼神隐隐闪闪带着笑意。

她不防涌起一股尴尬狼狈,装作若无其事,狠狠收回视线,刻意压低声音说:“你不必替我分析我的感情。想想你自己,你甘愿这样见不得人过一辈子吗?你每天苦苦守着电话,等待他随时召唤,像应召女郎一样,比个情妇还不如。他不给你任何承诺,你就那么傻——”

“你这是故意要呕我吗?”花佑芬垂下眉,一脸幽怨地打断她的话。

“你知道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渗透!”徐爱潘试着说明,说着却叹出气,再说不下去。

想想,她自己确实糟糕。

花佑芬说的没错,没有人恋爱像她这样子谈的。她也许……嗯,太不切实际。她其实也不愿意这样,但想忘又忘不了,就是搁不下。

“去找他啊!”花佑芬递了一个理当如此的表情。“告诉他你对他的心情,最起码让他知道你的存在。去打听他的一切,了解他的种种,再把你的热情献奉给他。如果他尚未结婚,那刚好,你的爱情就有了着落;如果他结婚了,或者不能接受,那也好,你把十年来对他的思慕一古脑儿倾泄出来。然后,拍拍手,说声再见,一切便告段落,从此自那段不明不白的无名感情中解脱。”

说得那么简单!真有那么简单的话,她何苦这般纠缠多年?不是自己的事,说的总比做的容易,什么不负责任的主意、动作一箩筐。

“你别把事情说得那么简单,自己做不到的事,不要像放屁一样随便就放出来。”她忍不住说了一句粗话。

花佑芬不甘示弱,瞪着她。“起码,我和他面对面了,不是吗?你呢?你连对方的概况都不清楚,单凭着莫名其妙的感觉在喜欢一个虚像。我实在不愿意这么说,但你根本就是懦弱,害怕去面对,又害怕受伤害,只是假借纯情的名义,一个人在那边发神经。”

“你——”徐爱潘涨紫脸,咬住唇不说话。或许被说中心事,或许被击中她的懦弱,更或许被触及她一直不愿去正视、面对的事实;那沉默的姿态,充满愤懑。

她抑住躁气,移坐在栏边的座位,面对着远山脚下的海岸灯火,双脚几乎一半悬空在栏外。

尽管是七夕,夜空却显得暗淡。空气中的颗粒浮塞着人间的喁喁私语,聒噪得让人沉不住气,她真忍不住的想大叫。

为什么人会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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