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非,果然是你!”装腔作态的模样,装斯文;脖子上环结着条抹布似五颜六色的花领巾,挺恶的一副雅痞派头。
“东尼?”沙昔非惊叫起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啊!”东尼王拂拂领巾,连那笑看起来都很造作。“你来了一个多月,都没有消息,我总得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眼睛上下左右溜转地打量沙昔非,又朝地上扫一眼,咧开嘴揶揄说:“你看起来好像挺惨的。怎么,那老太婆很难缠吗?”
“别提了!”沙昔非泄气地摆摆手。把东西一袋袋地丢进后座,再拐到前头,钻进车子里。“你来得正好,送我一程。”
东尼王却对着她丢进后座的那堆东西苦起眉,歪了张苦瓜脸。掩着鼻子说:“拜托,小姐,你去在后座的哪堆东西到底是甚么?我这辆车子刚换,椅套可都是全新的!”
“啰嗦!快开车啦!”沙昔非不耐烦地瞪他一眼。“哪,前面右转再往前一直开就行了。”
东尼王只好乖乖地闭嘴。好歹,他也算是她的“搭档”,又不是不了解她的脾气。某些方面,她绝对是粗俗的,才不管甚么格调品味,只要实在有用途。
“你最近有碰过我老娘吗?她怎么样?还活着吧?”沙昔非打开车窗,让风吹进来。
“前两天才在“中泰”的舞厅碰过面。她看起来很不错,气色很好,容光焕发。”
“容光焕发?准不知道又吸了哪个男人的精血。”沙昔非粗俗地撇撇嘴,神态流露着一些悻然的刻薄。
“你别老是这么嘴硬。其实你还是很关心你妈的,对不对?你嘴巴上口口声声说着不管她的死活,其实还是不忍心看她那么拮据难过,对吧?”
“你在说甚么?”沙昔非下意识皱眉。东尼王这家伙,就爱学知识分子的咬文嚼字,听起来碍耳极了。
“不必不好意思,阿非。”东尼王转过险来,咧嘴一笑,眨眨眼,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
“干嘛?摆这种蠢表情?”沙昔非嫌恶地瞪他一眼。不忘又警告说:“我郑重再警告你,不管她怎么对你哭穷喊饿,你绝绝对对,必定不能借钱给她!”
东尼王夸张地挑挑眉,似乎对她的警告不以为然。
“娜娜她现在阔得很,哪需要别人救挤。哪天在“中泰”遇见,她不但把钱都还我,还请我吃了一顿,出手大方得很。”
“她哪来的钱?”沙昔非觉得奇怪了。
“不是你给她的吗?”东尼王转过脸来反问。他以为沙昔非只是嘴硬,其实暗地里一直在资助她老娘。
“我哪来那种闲钱让她浪费?”沙昔非一脸“她又不是白痴”的表情。“我问你,她最近是不是拼上了甚么有钱的老头?不然就凭她身边那些没骨头的家伙,哪榨得出甚么渣渍!”
“没听说过。我还以为是你--”
“我又没欠她的,有钱不会留着自己用?”
沙昔非翻个白眼,忠贞慈孝的优良品德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她是属于土的,现实重利,甚么恩意情爱建筑在实际的柴米油盐,而不在那些抽象虚无缥缈礼教法条中。
“算了,不管她那么多。”她摆摆手。“她搞得到钱,算是她的木事;她爱怎么挥霍随她去,我才懒得管她。”
反正她们母女各行其事,各人活各人的;只要不来挖她的钱,她甚么都懒得管。
“不谈你妈,就谈点正经事吧!”东尼王方向盘一转,提起他来的目的。“你这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阿非?”
“别提了!”提起这事,沙昔非顿时像只泄气的皮球。“哪个死老太婆,个性物得跟条牛一样,不管我怎么做就是搞不定,千方百计想赶我走。好在我们合约里写明了只管以卓晋生未婚妻的身份在这里待两个月即可,时间到了就拿钱拍拍屁股走人。”
“老太婆真的有那么难缠吗?”东尼王兴味盎然。他从来不曾看过沙昔非被“整”得这么狼狈。
“也不尽然。这件事说起来复杂得很。”沙昔非一提起这档事就一肚子的烦躁,埋怨到东尼王头上。“都怪你事先没把事情调查好,害我在这里当二十四小时的全日女工加女佣,受尽折磨外加虐待。”
“到底怎么回事?”东尼王努力忍住笑。先前他从车里远远瞧见沙昔非,看她站在路旁,脚下堆满了袋袋东西,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差点没大笑出来。以她的个性,被整成那副德性,还真不是普通的“折磨虐待”。
沙昔非掀掀眼皮,朝后座努努嘴,没好气说:“喏!就是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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