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语突然想起——驭风的父亲,曾一直盯着她喃喃地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云姬的女儿……」
「不是可能,」秦越断然道:「几乎可以肯定是了!朝中老臣中,有一些人当年也曾见过云姬夫人,他们斩钉截铁的表示——谷姑娘的容貌简直和云姬夫人一模一样,一定是母女关系。」
湘语的脑中空前的纷乱,完全理不出半点头绪,从小到大,她一直梦想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也就是为这而下仙鹤山。但她作梦也想不到,自己的身世竟是……
她的生母,云姬夫人已在一生下她就自尽了;而她的生父……多悲哀啊,就连她的生父也在数年前驾崩。最讽刺的是——她的生父竟早忘了还有她这女儿的存在。
不……湘语快被那巨大的痛苦撕裂……不管她多不愿承认,但,她的母亲和父亲竟不是因爱而结合,可怜的云姬夫人是被周恭王强占的。
她的父亲……妻妾成林……根本不曾爱过她的母亲,只是将她当作一美丽的玩物,玩腻了就不闻不问,任她自生自灭。
湘语跌坐在地上,任悲痛的泪水滚滚而下……不!为什么?在她辛辛苦苦地寻找自己的身世后,上天竟给她如此残酷的答案?
最讽刺的是——而今,父亲的继承人周泰王,竟对她存有非分之想,妄想得到她,成为他的侍妾?
太可笑了!也太残酷了!
她的亲生父母都已不在人世,回不回北周对她一点意义也没有,而且湘语也不肯回北周,她不会忘记自己那可怜的母亲,云姬夫人,是在如何绝望的心情下自尽,她绝不回到毁掉母亲一生的地方。
可是……为什么她的身世竟会连累到驭风?还害驭风的国家即将卷入战乱中?
「周泰王……」湘语十指掐入掌心中,语音破碎地道:「如果驭风不将我交给他,他真要出兵攻打北齐?」
「北周和江南梁朝的十万大军已开到历城了,」秦岳道:「历城岌岌可危,随时有失守的危险,哼,这周泰王真是卑鄙小人,如果他单独出兵,根本不是殿下的对手,殿下在三天之内一定可以打得他抱头鼠窜。但他竟无耻地向江南梁朝进贡称臣,只求梁朝出兵帮他。」
秦岳又说:「殿下是军事天才,调兵遣将自有过人之处,但一来殿下不愿再于历城发动战争;二来,我国前年刚与赤土打完一场大战,虽大祸全胜,但也颇伤元气,此时正是该休养生息的时候。」
「我明白了,」湘语瘦弱的身躯一阵摇晃,她悲戚地道:「那……此时,驭风的立场一定十分艰难……他既不舍将我交给北周;但朝中大臣也对他颇有微词,相当不谅解是不是?」
秦岳低下头,黯然地回答:「殿下的处境的确很为难……自他正式接掌朝正以来,果断英明的他一直深受文武百官的爱戴。但……这是第一次,大臣们对他议论纷纷,说他被妖女迷闭了心智……」
啊!秦岳惊觉失言,「谷姑娘,对不起,这是大臣们乱说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湘语无助地闭上双眼,勉强地开口:「我明白了。你……你可以走了。」
「谷姑娘……」秦岳不忍地望着她。
「那些闲言闲语,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我们都知道,北周会出兵根本不是你的责任,贪婪又阴险的周泰王早就妄想消灭我国。」
秦岳十分后悔,自己为何一时嘴快而伤了她?一直跟在殿下身边的他,深深明白殿下为何如此珍视谷姑娘——除了她令人失魂的美丽容貌外;最重要的,她亦深爱殿下,了解他,懂他,拥有一颗温柔且善良慧黠的心。
「我没事,」湘语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你走吧。」
「是……卑职告退。」
秦岳走后,湘语全身止不住地发抖,她死命地以双臂抱住自己,但由体内所窜起的绝望及寒冷仍毫不留情地袭向她,绝望悲痛的热泪也夺眶而出。
我是罪人,我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存在只会一次又一次地为驭风带来麻烦?我只会害惨了他?
我不能在待在这里!湘语紧揪心口,不断地命令自己。
我必须走!必须走!走得越远越好。
我不能让驭风找到我,更不能再连累他。她绝不能让驭风为她而冒着众叛亲离,甚至国家灭亡的危险。她决不许因自己而毁了驭风和他父皇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北齐。
她明白以驭风对她的深情,即使奋战到最后一刻,他仍会死命地保护她,绝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但湘语不要驭风为她再牺牲,她更不愿一个正蓬勃发展的国家因她而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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