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瞒着他想赶你走?”罗娜立时会意。
她黯然点头。
“太可恶了!这些台湾老板真是不把我们的权益放在眼里。”
“这件事和工作权无关。”她不知该从何说起。
罗娜细细审视她眉目间的迟疑,那种欲语还休、有口难言的暖昧……一个念头突然飘进心里。
“衣丝碧,你……你是不是爱上了你老板?”罗娜讷讷地问。
她顿时俏脸飞红。
“嗯。”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罗娜紧张起来。“是他要把你赶走吗?他想始乱终弃?”
“不是的。”她连忙摇头。“是他家里的人反对,趁他不在家偷偷赶我走!他……他对我也有感情。”起码她相信有!
“吼!那种棒打鸯鸳的人最讨厌了!你放心,我一定帮忙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罗娜义愤填膺。
“赴汤蹈火就不必了,罗娜!倒是……你有没有管道帮我问到一个人的电话号码?”
“你说说看!”
外劳社会自成一个体系,虽然绝大多数都是做着中下层的劳力工作,可是下层人士自有下层人士的求生法则。尤其自力会组成之后,全省外劳朋友串连起来,俨然形成一个地下情报网。
两天之内,她们已经透过营造业的同乡问到了单大小姐的电话号码。单芊晶在父亲旗下的建设公司挂名当经理,要打听她的电话号码不是什么难事。
同一时间,探子果然找上了罗娜工作的地方,可是外劳自力会的干部快他们一步,早就将她送往南台湾。
三天之后,衣丝碧已经上了梨山,在一处大地主的果园里做帮手。
这间果园的工头之一是泰国人,上次因成立工作的事与罗娜结缘,两个人已经打算在明年举行婚礼。
女友一声令下,他焉有拒绝的道理?反正衣丝碧只是需要一间临时的宿舍藏身,并不支领薪水,顶多就是放饭时多买一个便当而已,要把她掩藏在采果女工之中,并不困难。
她拿着辗转得来的电话号码,终于和单大小姐取得联系。
“衣丝碧!你跑到哪里去了?”两人一接上线,单芊晶便大呼小叫起来。“我才想着余大哥到日本出差,你一个人在家一定很无聊,正要约你出来串门子,谁知道完全找不到你。”
“情况很复杂,我一时也说不清楚。”
“那些新闻报导,你都看见了吗?”芊芊飞来突兀的一问。
“什么报导?”她霎时有所警觉。
那头响起纸张翻动的声音,不一会儿,芊芊已执着话筒,念就起来:“某余氏企业主,家中菲佣趁主人出差在外,卷巨款潜逃,估计金额达一千五百万元,其中一千万已流向不知名帐户——幸好余老夫人把消息压下来,篇幅占得不大,但是该看见的人都看见了。”
什么余老夫人压下来,依她来看,消息只怕是老夫人自己放出去的,目的在造成既定舆论,那么余克俭即使回国来,也不能公然偏颇于她。
篇幅之所以占得如此之小,多少是为了尽量保住余氏的颜面。
“胡说八道!那完全是捏造的!芊芊,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的帐户里确实多了一千五百万,然而那是克俭他另有用途,借我的帐户流通而已,我一毛钱都没有碰!”
“我也是这么想!你这种胆小如鼠的个性怎么可能去偷人家钱,换成我偷的还差不多。”单大千金的结论真教人气结。
“芊芊,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她急道。
“什么事,你说!”
“帮我问到你余大哥的手机号码!我急着联络上他。”连芊晶都觉得不对劲,余克俭就不用说了。他一定也联络不上她!
他知道她出状况了吗?心里着不着急呢?
“你怎么会连他的手机号码都没有?”
“我平时又不需要以手机和他联络,怎么会想到要背下来呢?”她委屈地低嚅。
“别哭别哭,包在我身上,两个小时之内帮你问到。”
单芊晶没有夸张,果然在两个小时之后弄到了珍贵的号码。
隔天,愉了个采果的空闲,她走路到十分钟以外的公用电话,投进向工头借来的两百块钱硬币,拨通了那十个数字。
“喂?”
低沉的嗓音入耳那一瞬,近几日来的仓皇、忧惧、寂寞,全部化为满腹委屈,随着两池清泪滔滔奔泄而下。
她没打算哭诉的,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让他知道她很安好而已……别哭啊!傻女孩,快说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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