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点女仆?”出门之前,她探头瞄望着穿梭在家俱之间的菲律宾女人。找个人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又如何?说穿了不过是在她身旁布个眼钱,她更不希罕!
“这年头只有靠自己最保险。”她发出不屑的轻哼。
哪天人家忽然觉得今儿个整人的兴致不错,说不定连房子也收回去自己住,让她流落街头。
倚月决定自力救济!
她在信箱里摸到一张挨家挨户散发的“诚征启事”,依循传单的指引找向南京东路的“王牌补习班。”
“王牌”正在诚征班导师,虽然她目前毋宁更接近重考生身份,但在村不起补习班学费的情况下,还有什么职务比班导师更能明正言顺地踏入教室大门?
“南京东路四段……四段……”她顺着门牌号码走向目的地。“七楼……好高呀!火警来袭的时候,光爬楼梯就爬得天昏地暗。”
“哗──”熟悉的尖哨声震动空气分子。
Waitminute.这阵哨声好像很耳熟的样子。
她慢慢地、脸颊抽筋地抬头往前看。
“你又想回来偷花?”警卫伯伯呈大字方形站在她的面前,护住他的疆土。“小鬼,你别想靠近我的花园一步。你的共犯呢?他打算从其他角落偷袭,对不对?”
“神经病。”她白了他一眼。“花园里那几株‘杂草’得过奖吗?谁喜欢偷摘!我是来七楼应征的。”
原来补习班与她前几天的“做案现场”是同一个地方。衰!
“应征什么职务?”老警卫问得理直气壮。
“阁下又不是我的主考官,我没有告知你的必要。”倚月埋头往玄关走进去。
“站住!”老警卫上前拦住她。“此路虽然不是我开,此树也不是我栽,若要从此过──”
“还是要留下买路财?”她恰好少了点盘缠施贿。
“不,要留下姓名、验明正身才可以进去。”老警卫已经有点逗着好好玩的意思了。
“那简单。以后我见到你会先背出口令:‘长江一号’你只要回答我:‘收到’。不就验明正身了吗?”无聊!她一头闯进大楼去。
希望楼下的折腾不会触到她的楣头。
可惜,刚进入面试室,她立刻晓得自己的希望涉茫。
盘踞在长桌尾端的老处女瞄见她,眼睛都迷起来了,瞳孔中明白射出“本补习拒收童工”的讯息。
“我叫苏倚月,我是来应征班导师的。”她中规中矩地报出名号。
“成年了吗?”老处女顶高镜框打量她。
“成年了。”狗眼看人低。
“你晓得班导师的职务内容吗?”老处女迷起眼睑质疑。这小女生看起来比任何人都需要导师,还敢眼巴巴地跑来应征班导。
“晓得。”倚月嘴上笑得礼貌,其实心里早骂了好几遍。“替学生改作业,联络缺课同学,寄发成绩单,没事打打杂。”
如果老处女再为难,当心姑娘要她好看。
“你做得来吗?”老处女似乎颇为怀疑。
“打电话又不困难。”她心里暗自冷哼。
“好吧!你先回去,我们会仔细审核你的履历……”老处女端出逐客的场面话。
“我的履历表还没交给你。”她寒飕飕的扬了扬简历。
老处女尴尬了一下。
铃铃作响的电话适时纾解了凝结的气氛。
“对不起。”老处女拿起话筒。“喂?嗯……是吗?……我知道了。”
倚月仅靠观察对方的反应就知道面试结果如何。显然她是没希望了,自动自发走路大吉吧!否则等人家开口赶人,颜面只怕挂不住。
她起身走向门口。
“这位小姐!”老处女忽然从背后叫住她。
“干嘛?”她甚至懒得转身。
“本补习班到今天已经进入最后一日的面试,我刚接到其他主试者的消息,大家似乎都应征不到理想的人选。”老处女和蔼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勉强。
“所以?”倚月霍地转身面对她,希望的火花渐渐燃烧出光华。
“所以,只剩下你差强人意。”老处女假假地笑动双颊。“年轻人嘛!可塑性强、愿意接受磨练,我们有信心。小姐,你被录用了。”
两分钟前老处女尚且怀疑她能力问题,转眼间立刻晋升到“可塑性强、愿意接受磨练”的国家栋梁。他们开的什么鬼补习班,竟然能随随便便录取一个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应征者。
“月薪多少?”钱的问题比较实际。
“一万六千元,不含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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