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早起,婉儿便严重的反胃想吐,甚至连坐都坐不直。毕洛阴郁的雷公脸让饭店不敢怠慢,飞快请来医生,诊断结果——
他的娇妻怀孕了,九周。
对於一双结婚数天的夫妻,老婆怀孕九周,该不该说恭喜呢?医生和随行人员非常为难。
仔细观察新郎官的脸色,确定他回过神来後,露出的是飘飘然的喜色,众人才跟著放下心来,向夫妻俩道贺。
算算时间,八成是圣诞夜在停车场里落的种。
婉儿也很开心,但她的开心只维持一个晚上。
从翌晨起,她害喜的症状越演越烈。她走也吐,坐也吐,站也吐,只有躺著睡觉时不吐。
她头晕目眩,四肢无力,皮肤蜡黄得像炒蛋,全身委靡得像棉花。
人家度蜜月的新娘都打扮得千娇百媚,陪著老公走遍各大风景区,只有她把饭店床榻当成名胜古迹来留影。
婉儿本来就好动,老半天静不下来。现在要她乖乖躺著,那真是比杀了她还痛苦。望著看了七天的天花板,她终於拉起被角,委屈地哭了。
「宝贝,怎麽了?哪裹不舒服?」毕洛连忙将她抱进怀里,心疼地轻哄。
「我浑身都不舒服!」丈夫越温柔,婉儿便哭得越伤心。「怀孕好痛苦,我生完这个小孩就不要再生了,呜……」
「好好好,我们生一个就好,生一个就好。」毕洛轻吻她。即使她要全世界,他都会允她!
「我现在看起来一定像夜叉,披头散发的,脾气又坏,脸色又憔悴,呜……」她抽抽噎噎地哭诉。
「谁说的,你看起来漂亮极了!即使是夜叉,也是全世界最美的夜叉。」他柔声哄著,甜言蜜语自然而然从口中流出。
若说这男人半年之前还刚正不阿,好听话只肯说半句,大概不会有多少人愿意相信。
「还有,我全身好难闻,都是呕吐的味道!」
「乱讲,你闻起来香喷喷的,那些都是你的心理作用。」他把脸埋进妻子的颈窝,吸嗅她熟悉的茉莉香。
医生已事先警告过他,孕妇受到荷尔蒙影响,情绪会阴晴不定,为夫的要多体谅一点。其实这根本不必医生交代,他以前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上一句,更何况她此刻正为他们的孩子受这许多苦!
「洛,我不要再躺在饭店里了,我要回家!」婉儿揪住丈夫的衣襟,泪涟涟地哀求。
毕洛为难地看著爱妻。她的「回家」是指回台湾吗?先不谈他们原先的计画,以她现在的状况,也不适合长途飞行啊。
婉儿接下来的话替他解除困境。「我们回你家去,要生小孩也该在自己家里生,我可不要接下来九个月都躺在这张床上!」
毕洛松了口气。
也好,罗氏庄园位於青山绿水之间,景色宜人,平心而论,确实是挺适合待产的。只是,一回到家中,该担的责任也随之而来。现在家中的情况还未明朗,而她的身体状况又不好,他怕到时候顾不周全,会让她受了委屈。
想了想,他把自己的顾虑告诉婉儿——这也是以前的他绝对不会做的事。遇到难题,他会自己设法解决,再不然就搁放下来,等有了变化再去重估。他绝不会想到找「家人」这个角色来商量。
「那些人还能吃了我不成?」婉儿白他一眼。回去找人欺负或被人欺负,都好过躺在这里,望著天花板乾瞪眼!
看见她的表情,毕洛微笑起来。他的妻子是个斗士,不是一株温室中的花朵。
「好,咱们回家去。」
於是,又将养了两天,确定婉儿的体力稍微恢复,能够负荷行程後,夫妻俩飞回英国去。
英国东南部的地形以地势略微起伏的平原为主,罗氏庄园便位於此处,距离伦敦市区约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庄园的风景美得如明信片一般,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绿地,後方有几座起伏的山丘,林木蓊郁清脆。越过一座山头,就是一片澄蓝的宁静湖,偶尔几只白鹭或候鸟停下来歇脚,树林间落叶满地,小松鼠从树洞里探出头来,迎接早春的气息。
庄园四周以围墙和外面做区隔,中庭占地极广,怕不有两个棒球场之广,是那种很典型「车子进了大门还要再开十分钟」的庄园式建筑。
正面中庭以花圃和英式庭园造景为主。健身房、运动场和游泳池建在大宅後。宅侧有条小径,直通那座有著小湖的山丘。
春季里,白浓的云在树梢头翩飞,替大地染画著一系列云影。
罗氏主宅亦是很典型的英式建筑,楼高两层,呈U字形座架在老祖宗的土地上,以前罗老爷夫妇和老主母居住在正中央那一横排,两个儿孙各占左右一翼。後来人口渐渐凋零,目前中央楝只剩老主母居住,长子的遗孀和孙子居住在右翼,她的新夫婿也一起住进来。左翼从八年前毕洛离去後,便一直空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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