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人,谁不欺善怕恶?张阿先打住逞凶的足尖,迅速衡量己方的胜算。
二比一,对方虽然被他伤了一个,第二名帮手的外型却是一人可抵两人用。他低头再打量自己发育不良的外型,立刻做出适切的决定──他徒具恶势力,却缺乏好体力,何苦挑中此时此刻挑战人类体能的极限。
撤退!
往前奔迈的双腿当下打了个旋,转身说莎哟娜啦。
「SHIT!回来!有种留下来干架。」邬连环还有精神向对方叫阵。
「别……别叫他回来。」灵均吓坏了。
两条瘦腿终于支撑不住重担,软软地瘫倒向地面。
「当心。」邬连环及时接住她的身体。
白晰的凝脂俏颜蒙上一层惨白,惊乱、惶恐、得救、放松等诸般情绪同时交织在一起,浑然分不清她此刻的心情究竟如何。
但,他可清楚极了自己的心情。
「你疯啦?」凶恶的怒吼陡然扑向她的面门。「你以为自己入选奥运,正在比试女子百公尺短跑呀?」
「我……我……」她的嘴唇毫无血色,才放松的神经立刻又回复纠结的紧绷状态。
「你明明已经走往另一端的出口,还跑回头路做什么?闲着没事干,好心陪暗巷小偷锻链身体呀?」他瞄到她掌沿血流不止的伤处,又气又心疼。「你看看,被杀人蜂叮到了吧?活该,血流干了也没人理你!」
「我……我怎么晓得……」灵均平白生受了一场惊魂记,回头还要承挨他的暴龙嗓门。她也是出于关怀他的好心呀!「人家……人家担心你嘛!如果……如果你跟着进来……正面遇着了抢匪……而我一个人逃脱了怎么办?」鼻子吸了两声。「人家是一片善意……你、你干嘛对我……这么凶……呜……」
两颗蓄圆的水珠子滑下容颊。领头的两滴泪之后,连绵着声势浩大的阵容。呜呜咽咽的哭声伴随着滔滔江水,转瞬间泛滥成灾。
哗啦啦,水闸全部开启!
打从脱离幼儿期,邬连环就没见过女孩子哇哇大哭了。这小哑巴也真可爱,明明自己能够脱险也就罢了,居然还担心他「落」入歹徒手中。那种三流痞子多来个两打半,他也没放在眼里。
不过,他好象很容易逼哭她,该死!
「别哭了!」巨灵掌一把将她捞贴进怀里。
心底深处一个不知名的角落,缓缓沁流出温醇的浓意。每当她绽露深受委屈的神情,或者畅流两串清泪,他的体内便会自动发酵着如是的温存。
邬连环细细品尝着这份韵味无穷的感受。
这就叫「温柔」吗?
因何独独为她而生?
「嘘,别哭了。」他低声安抚,紧紧环拥着她的娇躯,粗重的劲道直如要将她揉进体内一般。
说真的,他头一次遇着试图保护他的女人。这种感觉,不坏。
况且,这也是他第一遭坐拥美女入怀,而回荡于心田的异样情愫却与肉欲无关。
忽然间,他竟衍生一股……被「融合了」的心绪。暖洋洋的,说不出的快活……
「有没有面纸?」她终于止住了泪,准备整顿仪容。
「那是女人才随身携带的玩意儿。」邬连环抹去语气中的好笑意味,独留下娇宠。
呼!某间餐馆的蒸气管路突然尖哨。
「呀──」灵均脆弱的脑神经依然近似受惊的小鹿。
警铃?他恍生一秒钟的晕眩。
可不是吗?此起彼落的喷气哨音像极了变相的警铃声。
他早就知道啦。举凡屈灵均所到之处,警铃一定会触响。
这是邬氏独家发现的「连环科学定理」。海鸟社发布全员紧急集会令。
打从盘古开天辟地至今,青彤的优闲海鸟们尚未如同今日一样,以正经严谨的气氛进行开会议程。
窗外方才飘歇了阴沉沉的午后阵雨,空气间弥漫着窒鼻的泥尘味儿,教人忍不住想打几声喷嚏。
凌某人挺坐在主席位置,拚命忍抑鼻头的骚动,以免破坏此刻完美的凝肃气氛。
「你是说,有人摸进黑巷子偷袭我表妹?」绕珍的双唇圈画成完美的鸡蛋形状。
「呃……其实──」灵均试图安抚会议桌对座的表姊。
「是的。」她身畔的邬连环极端不合作。
「哇靠!是谁那么不识相?」绕珍明显感受到社长的权威遭受前所未有的挑舋。「那个痞子!如果被我逮到了,我保证插爆他两颗眼珠子,再把他的骨头劈了当柴烧,头发扯下来做成鬃毛刷,剩余的部分熬炖成红烧肉,整锅送给队长打牙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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