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要去哪里?」灵均连忙扯住他的衣角。
「离开浴室,让你洗澡呀!」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呀……嗯……这个……呃……」她着实不愿意让变色龙离开她的听力范围,可是,教她开腔要求变色龙隔着毛玻璃观赏自己沐浴,却也说不出口。
「你哼哼哈哈的,我怎么听得懂呢?」邬连环好乐。
他分明等着听她拉下脸来告饶。
「你、你……」灵均为之气结。「你太恶劣了。正人君子才、才不会占弱质女流的的、的便宜。」
「说得好。」他抚掌通过。「幸亏我从不曾以正人君子自居。」
她举白旗投降。对付爬虫类,普通的激将法或礼义道德论压根儿不管用,活该她浪费唇舌。
还是以行动代替言词比较实际!她回眸挑战性地睨了变色龙一眼,也不多话,气闷地躲进毛玻璃的彼侧。
有种他出去好了,她的口齿或许亏输给他,尖叫的本领却强过他一百分贝。
「上帝专门惩罚坏人,当心、当心台风半夜把你卷上空中。」
「对呀!上帝专门惩罚坏人,所以你若在空中撞到我,记得打声招呼。」邬连环闲闲地倚坐在马桶盖上。
罢罢罢!她永远扯不赢他。灵均扭开水龙头,开始进行神速的清洁工作。
「你继续说点话呀!」她快手快脚地全身抹满沐浴乳。
邬连环翻个白眼。当血气方刚的男性与一位光溜溜的美人儿仅仅相隔微薄的毛玻璃,充塞于他脑袋的念头绝对摒除「聊天」这个项目。
「轮到你演讲了,小姐。」他咽下急遽分泌的唾液。「各位观众,现在就请屈灵均小姐实地转播她美女入浴的实况。屈小姐,请问你目前清洗到哪个部位?」
她的柔夷愕然停顿住揉洗酥胸的动作。
下流!疯狂的血气涌涨到粉嫩的雪颊。
「不说话?」邬连环自动往下揣测。「不回答就代表答案属于令人尴尬的器官,因此正确解答应该是──」
「色、色、色狼!」结结巴巴的控诉飘出毛玻璃。
「奇了,清洗香港脚是一件很色的事情吗?我倒是不晓得台湾人的道德观已经严谨到这等地步。」他一脸无辜。
「你、你……」她又输了。「算了,你干脆唱歌吧!」
接受酷刑也好过被他吃豆腐。
水声淙淙,她静候了两秒钟,邬连环忽地不吭声了。
莫非她误触了变色龙的爬虫类大忌?
「邬……呃,邬大哥?」嘴巴只好放甜一点。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他取笑调戏的语气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呀!」她的耳膜只被水流声震动。「你你、不要吓我。」
「嘘!把水龙头关掉。」他很肯定楼下传来间歇的碰撞声。
长期在深夜工作的结果,培养出他精细的听力。那串声响绝对与屋外的风雨无关。
「邬大哥?」她的粉肤开始浮现鸡皮疙瘩。
「我想起来了,刚才好象忘记关妥厨房的窗户。你留在这里等我,我下去检查看看。」邬连环平静地起身,尽量避免刺激她奇小如鼠的胆量。
「等、等等──」灵均手忙脚乱地拭干香躯。「我我和你一起、去!」
咯喇,浴室门稳定地关回木框内。
她迅速以浴巾包里好湿漉漉的娇躯,匆忙地探出皓首──邬连环已经走开了。
烛心燃到尽头,火焰轻轻闪着决绝的告别,接着,熄灭了。她无助地缩靠着磁砖墙面,独自面对伸手不见五指的墨黑。
当当当当──
大宅某处的挂钟敲撞起来。
八点整。
※※※
邬连环愿意以小腿的每一根寒毛打赌,屋内绝对闯进了第三者。
打老远杵在二楼梯道口,他已捕捉到含糊的诅咒,出自一名夜视力几近目盲程度的笨贼。
想是担心暴露行踪的缘故,雨夜恶客并未打亮手电筒。
「你又踢到什么鬼东西了?」第二道陌生的斥问从客厅的对角射过来。
「教你今晚少喝几杯,等办完正事再庆祝,你偏不听。」第三名夜盗的地理位置处于厨房与客厅的交界,而且嗓门极为熟悉,依稀便是那个跑路中的银行抢匪张阿先。
邬连环无声地冷笑。
那小子好大的狗胆!趁着停电的台风夜上门来寻仇,还带齐了帮手。哼!
也好,瞧在他起码多找了两名同胞的份上,还不算太小觑邬大爷的实力,待会儿便赐他一个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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