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工人们注意到小老板的异常反应了,连他父亲都明白令儿子莫名其妙发呆的原因。只有她!她本人彷佛无知无觉,竟连多投给他一个凝注的眼神都不肯!
安婷被他瞧得心慌意乱,所有言词在他灼热的眼神中消失于无形。
清冷的目光洒下一层银白的情网,罩住有情人痴缠牵动的心灵。
树仁抬手轻触她柔嫩光滑的粉颊,他的手指传过一道蚀骨的电流直达她的心灵深处,她轻轻一颤,害羞得胀红脸低下头来。
月娘的魔力赐他一股突如其来的勇气,排除心中的拘谨难安,右手轻轻滑上她的香肩将她揽入怀中。
她微微一僵,终于在他稳定的臂膀中软化下来,蝾首轻轻栖息在他厚实的肩上。
她身上的细微香泽淡淡飘入他的鼻端,引人欲醉。
“冷吗?”他轻问。
“还好。”她低语。
他柔声叮嘱:“以后别这么晚跑出来,山上荒凉,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他的嘱咐令她忆起自己的来意,悸动的芳心缓缓冷却。
“葛大哥,”她挣开他的怀抱,走出几步。“紫萤她明天要回来了,她叫我通知你。”
“紫萤?”几秒钟后这个名字才渗入他的脑海。“那很好啊!”
紫萤是安婷的知交好友,久别五年两人终于可以见面了,他自然衷心地为安婷感到高兴。
“很好?”她酡红的脸色渐渐苍白。“是啊!当然很好,怎么可能不好呢?”
她凄楚地望他一眼,旋身跑开,不理会身后急切的呼唤。
曾几何时,一缕情丝已牢系在那名结实黝黑的男子身上?
原以为此生将无欲无求,在山区默默为乡里子弟奉献终老。而今,她却陷入情感的拉锯战中,一端是芳心暗许的男子,一端是如手如足的知己,无论最终有何结局,她已注定要在这情感的漩涡中伤痕累累。
教她情何以堪?
一个惊惧的念头在脑中升起,她费尽心思欲将它排出心田,它却固执地盘旋不去。
她竟深深祈盼着,
明日——
紫萤不要回来!“妈!”
紫萤神情气爽地走进餐室,宋婉卿坐在餐桌前喝早茶看报纸。
“早,昨晚睡得好吗?”婉卿对女儿微微一笑。
“好极了!一觉到天亮。”她轻快地回答,开始吃起清粥小菜。“待会儿我想去找几个老朋友!昨天到家时已经很晚了,我不好意思打电话给他们。既然今天天气这么好,我出去走走,顺道看看大家。”她可不是个重色轻友的人,待会儿先找安婷再去见仁哥。
思及仁哥,一颗心立刻轻快起来。
婉卿眼中一闪,缓缓放下手中的报纸。“小萤……”她欲言又止。
“什么事?”她忙着吃早点。
“嗯……我只是想提醒你,没事别尽缠着葛树仁,他最近挺忙的。”
紫萤吞下口中的稀饭,抬起头看向妈妈。
婉卿避开她的目光。“你应该还记得阿昆吧?他们全家搬到台中市去了,房子被一个台北人买下来当度假小屋,路上遇见他记得打声招呼。你们同样在台北市住过,可以谈天的话题很多——”她的声音渐渐逸去。
紫萤大奇,一双眼睛更是盯着母亲直看。难道五年的时间可以如此惊人地改变一个人?以往一向严肃冷静的妈咪居然一跃而成“刘媒婆”,还出言鼓励她去和别的男人搭讪?这太奇怪了!其中有诈!
“妈,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预谋”远比较恰当!
婉卿蹙起眉头,不肯看她,一迳盯着报纸。“少胡思乱想了。赶快吃吧!稀饭要凉了。”
紫萤仍是一脸狐疑,开始嗅到阴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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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无聊了!
紫萤瘫坐在小时候常和安婷谈天说地的树荫下。“黑轮”在她身旁窜高伏低,追着白纹蝶跑。
“‘黑轮’!过来。”她拍拍手召唤安婷家的秋田犬,它汪一声朝她冲过来。“好可恶!你家主人丢下我不管,跑到‘梨园国小’报到去了!待会儿看见她,不要忘记和我一起抵制她!”大狗再吠一声,凑过头去舔舔她的脸颊。
外出的人不只安婷,她刚才绕到葛家去,葛伯伯说仁哥到邻村去了,天黑之后才会回来。结果,秦紫萤小姐回乡的第一天只有一只大狗狗陪她度过,真是悲惨莫名!
她揽住狗脖子,下巴放在它头顶上。“黑轮”勉强忍受片刻,半晌即挣脱她跑回去继续追逐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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