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佣正传(37)

2025-03-05 评论


后院庭树的落叶应该清扫了,满地枯枝若交给她们三人打理,只怕力有未逮;强强看起来永远满腹心事,他尚有几件发人疑窦的细节未得到解答;那只蠢狗的块头越来越壮硕,过不了几个月三名女人就拉不住它;还有,家里的厨具该换新的了。

家里?叶家老宅竟然成为他脑海中的“家里”。曾几何时,这几张面孔,这一片山竟交织成他平静生活中的全部。

即使维箴不问,他当真走得开吗?

“二十世纪未,全球间有一种相当方便的送货服务,称之为‘国际快捷’。”海盗般放浪的微笑勾弯了他嘴角。

“不要笑我。”她别扭地捶打他,觉得自己实在主动得太没有女人味。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悲伤与快乐,误会与了解,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范孤鸿满足地想,他很幸运,遇见一位不知道如何误解别人的女子。苏大胡子说得好,乐莫善于如意,忧莫惨于不如意。

而他,很如意。闾庭多落叶,慨然知已秋。

四天前,第一波连绵雨飘然洒落人间。细雨随着劲风,树树吹出秋声,山山写满寒色。

范孤鸿抵达宝岛至今,福尔摩莎总算进入稍微能忍受的天候。尤其入了夜,疾风撩树梢,吹得老宅子飒飒乱叫,十分带劲,他喜欢!

鸿门晏的次日起,萌萌便移植到纪汉扬居处,找他普渡众生,恶补期中考的财务分析概论。这一去想必又是三、五天之期,没过完大考不会回返,因此,他的画尚未拿到手。

反正他不急。取画的目的既已笃定能顺利完成,黄天林那一方不妨耐等几许时日,不必忙在一时。

“喂,上床睡觉了!”脚尖顶了顶苏格拉底的胖肚皮。

蠢狗抬起惺忪的眼皮,懒尾摇晃两下感谢他的提醒,然后撑起圆滚滚的身子,离开客厅地毯,转上楼寻找今晚“临幸”的房间。

他拎着喝掉半罐的海尼根,最后一次巡视各扇门户是否关紧。二楼窗户若是开敞,半夜里让雨水打湿室内可就麻烦了??老话一句,明儿一早清扫的苦役可是他呢!

“别闹我……”走廊上传来轻笑声。“时候不早,你该回去了。”

“跟我一起回去?”彭槐安低沉的嗓音传递着诱惑。

“不行,我三更半夜出门,多奇怪。”双丝娇嗔。

“你三更半夜赶我出门,那才奇怪。”

“嗯哼!”守卫队清了清喉咙,道貌岸然的绕出转角。

两只正在培养奸情的爱情鸟登时被逮个正着。

“范!”双丝羞涩得几乎不敢正视他。她连忙推开情郎,大半副娇躯闪进门里,仿佛如此一来就能与彭槐安划分界限。“没??没有啦!彭先生……他快走了。”

“谁说的?”彭槐安用眼角余光瞄他。

范孤鸿仰灌一口啤酒,喉结上下滑动。棒打鸳鸯的杀风景事儿交给萌萌负责,他无意继承掌门人宝座。

“我不晓得。我什么都没看见。”他悠哉游哉地从两位现行犯身旁经过。

彭槐安嘉许地点点头,算他上道!采花大盗的本性揭露出来,奸夫邪笑着侵入佳人的香闺。

“你惨了,今晚没人帮你撑腰……”余下的字语关掩在房门里头。

真令人羡慕!范孤鸿间或听闻房内的喁喁细语,忍不住叹了口气,好久不曾调理“阴阳五行”了,难怪他气血不顺,唉……

轻扣二老板的房门两响,不待室内扬起招呼,他自动探头进去瞧瞧。

“维箴,你还没睡?”既然如此也就不怕吵扰到她。他信步踅进房内。

维箴坐抵着床头柜,正翻阅一本厚达三公分的哲学著作。

“我想再看一会儿书。”谈起做学问,她的水眸粲然生辉。“前阵子我读完亚里斯多德的语意学,或多或少得到一点启发,所以又买了几本希腊哲学史回来。如果你有兴趣,等我看完之后再借给你。”

平常人的床边故事书是什么“清秀佳人安妮”、“罗曼史小说”,只有她这个天才,临睡前犹啃着大部头著作。范孤鸿一如以往,占据她身畔的空床位,懒洋洋地翻动书页??

苏格拉底与菲德拉斯的对话。

“嘿!”轻狂的嗤笑声哼出鼻来。“这只蠢狗随便吠几声,也有人听得懂它的狗话。”

“唔……”苏格拉底从床尾抬头,困兮兮的眨巴眼皮子。是谁在说我啊?

“乱讲!”维箴不依的拍掉他手掌。“人家苏格拉底的名头就是承袭自这位希腊哲学家。两年前我旁听过一堂西洋哲学史,对苏格拉底多倾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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