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贺秋人远比众人所猜想的更加胆小;他连承担起这份责任的勇气都没有,直接变卖家中一些值钱的首饰,然后匆匆逃离贺家大宅,独留一个比他更没有处事能力的贺秋萱在家,整日面对银行的催款单以及法院的查封财产宣告。
不知所措算是贺秋萱此时最贴切的心情写照。
因为所住的房子早已被法院宣告要查封拍卖,所以她必须在一星期内搬离此处,可是她却连个去处都没有。
她很想求助于项冬葵,但是一想到自己目前这副模样恐怕会为他带来莫大困扰,使得她根本不敢向项冬葵提起这件事。
而程家——
虽然她也想向程姗姗求助,可是电话一接通,才知道程姗姗同朋友及程老出国去了,要再过两星期才会回国。
至于其他的人——
一通又一通的电话打得贺秋萱心灰意冷,更是头一次尝尽人间冷暖。
过去与公司有合作关系的贵客,甚至是曾经亲切待她的异性朋友们,全都冷漠地回绝她。
没有一个人愿意提供资源帮助她。
甚至,她感觉到自己好似被嘲笑。
现在的她已成为一个落魄的富家千金。
她什么都没有了,又有谁肯站在她这边,给她任何援助呢?
而且她什么才能都没有,就连最基本的洗衣打扫都不会,若说要找工作,只怕也没有人敢录用她。
“冬——葵——”
独自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子,贺秋萱可说是走到绝境。
下意识地喊着项冬葵的名字,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明白自己是有多么地依赖着他。
她想念项冬葵的大手与她交叠在一起时所带来的温暖,更喜欢他亲吻她时那份令人脸红心跳的悸动。
原来项冬葵早在不知不觉中进驻她的生活,成为她倚赖的重心而她却依旧浑然不觉。
下意识地,她拨了项冬葵的电话号码。
此刻她已经什么都不想管,唯一的希望就是听见项冬葵令人安心的低沉声调。
「喂,请问是哪位?」
一道陌生的年轻女声透过电话传来,让贺秋萱感到一阵错愕。
随后她才想起,自己是把电话拨到项冬葵的办公室去了,而这个女人应该是项冬葵的秘书或助理小姐吧!
“你好,我姓贺,请问项先生在吗?”
「项先生?很抱歉,他到法国去了,大约再过五天才会回来,请问您有要紧事吗,需不需要留个言?」
秘书最后说些什么贺秋萱已经记不得了。
她唯一有印象的是,在这五天之内,项冬葵都不可能会出现在她的身旁。
贺秋萱喃喃自语地苦笑着:说的也是,如果冬葵现在人在国内,或许早已经过来看我了。
挂上电话,她使尽最后一分力气自地板上爬了起来。
她明白,就算项冬葵会对她伸出援手,只怕也是要等到他自法国回来之后。
在那之前,她至少得先找个地方安身才行。
摊开报纸,贺秋萱开始寻找着列在上头的房屋出租广告。
一排排的小字使得她看得有些吃力,但是更让她感到辛苦的还不止这些;除去打电话询问之外,最糟的是她连上头那些住址在哪里都不知道。
那些道呀、路的,她根本都不知道。
因为以往她都是搭自家司机开的车子,或是直接跳上计程车,向司机说明想去的地方,如某某百货公司、某某机场等等,所以对于道啦、街啦、巷弄啦,她根本连分都不会分。
刹那间,她彻底明白程姗姗说她会带给顷冬葵麻烦的理由了。
的确,她真的什么都不会,对于项冬葵果然只有麻烦没有益处。
“冬葵!”贺秋萱沮丧地丢开报纸,此刻心里只想见到项冬葵而已。
“冬——葵——”
再也隐忍不住的啜泣声伴随着低声呼唤而发出,贺秋萱把脸埋在双膝之中,任由泪水肆流。
“你在叫我?”
熟悉的声调顿时响起,令贺秋萱中止了哭泣。
她不敢相信,却又不由得抬起头来。
“冬葵!”
贺秋萱惊喜地迸出尖叫声。
“是我。”
项冬葵一把将她抱起,紧紧地搂住她。
对于贺秋萱如此依赖自己的反应,项冬葵知道,自己总算是没有白来这一趟。
他可人而美丽的秋萱竟落得如此下场,这可是他始料未及的。
若不是为了处理紧急事务而提早回国的何慎东打电话通知他,他还真不知道贺家竟发生这么严重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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