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爱上卡瑞洛了吗?难道她可以在畏惧他的罪恶的同时,却爱上他这个人?
或许在三年前她就已经爱恋上他,如此狂傲的男人,当他全心在乎一个女人时,谁能够拒绝?他自私而霸道,却是用他的方式在乎她。但是她盲目的躲避着,因为那双蓝眸而迷惑,却不愿意承认竟会爱恋上这么一个国际毒枭。
他的心紧缩着,看见她的挣扎。他们之间太过不同,该控制的被影响,该服从的却被迷惑,那些差距横亘在两人之间,成为一个难以跨越的鸿沟。
翻身从床畔的隐密抽屉中拿出一项珍藏的物品,他缓慢的放进她的手心里,之后将两人的手紧紧交握,紧握着那项珍宝。那是一双小巧的、棉线编织成的婴儿袜。
芷瞳睁开眼眸,看见两人掌心中的婴儿袜,心中泛起阵阵疼痛。那是她流产之后所留下的纪念,三年来始终摆放在案桌上,离开台湾前并没特别查看,这才想到自从他出现的那一夜后,婴儿袜就失去踪影。
她的手颤抖着,深深看进卡瑞洛的蓝眸里,从那里看到了浓厚的伤痛。一向冰冷而冷漠的他竟也会有这种表情?她再度看到他不轻易显露的一面,而如此人性化的他让她更加依恋。
卡瑞洛将婴儿袜带在身边,是为了什么?若不是晓得婴儿袜的含意,他应该对这种东西不屑一顾,冷硬如他,怎会对婴儿的东西有兴趣?!
“你知道那件事情?”她小声的问,因为回忆而心痛,眼睛里有着水雾。她以为已经遗忘,却只是自欺欺人,失去孩子的伤痛仍旧存在,她内心里那个母亲还是在哭泣着。
“我知道你在台湾的一切事情。”他简单的说,声音瘖哑。
知悉她流产的那一夜,他发狂的想奔去台湾,想要杀掉任何一个伤害她的人,但是却只能被困在瓦雷斯里,心中的痛苦是他从不曾体会的,他痛惜那个孩子,更痛惜孩子的母亲所受的伤害。
头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身分,倘若只是个平凡的男人,而不是个各国全力缉捕的毒枭,他就可以守在她身边,陪伴她度过。不用在得知她流产时,束手无策的喝得酩酊大醉。
他挣扎着不要在乎她,却只是愈陷愈深。
两人的手紧紧交握着,熨烫掌心那双婴儿袜。没有人开口,只埋在彼此的颈项里,为那个失去的孩子哀悼。
芷瞳在伤痛的时刻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终于愿意承认那三年前就该看清的事实。
她爱上他,爱上这个恶魔似的男人。如果可以,她情愿今生就只是这样,逃避现实的躲在瓦雷斯里,在这个罪恶之城中构筑她虚幻的梦境。
奈何心中总有声音在折磨着她,从小所受的礼教观念让她怎么也无法接受他的一切。她知道自身没有能力改变他,他已经习惯了强取豪夺的生活方式,自私得不管他人死活,纵然为了她能够稍稍让步,但也不可能全盘改变。
他们互为对方影响,却仍保留着自我的心。
她曾经以为爱情只是两个人的事,但是在爱上卡瑞洛之后,才明了无法干脆的只爱他的人。跟随着他就代表一辈子都要眼睁睁看着他制造悲剧,伤害无数的人,那不是她所能够接受的生活。
芷瞳深深叹息着,轻柔的叹息声飘散在瓦雷斯里,深幽的古堡响起无数的回音,像是阴暗处有着众多魂魄,跟她一块儿叹息。
一个奇异懊热的夜晚,她在某种不安定的情绪中醒来,转头探看身畔,发现竟不见卡瑞洛的身影。或许就是睡梦中听不见他的心跳与呼吸,她才会感到不安。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太习惯他的存在,像是习惯了阳光或是空气,不见他的踪影时,就感觉逐渐枯萎死去。
芷瞳无声的下床,赤裸的足踏上凉凉的花岗石,她缓慢的穿上衣衫,漫不经心的扣上衣扣,无意间视线看向窗外,结扣的双手像是冻结般停止,她怔怔的看着窗外。
墨蓝色的天空,高悬着一枚冷冷弦月,弯而冷冽,犹如一把匕首。她眯起乌黑的眸子,想起在罗马月夜下的拍卖会,惊心动魄的一夜,月儿跟今晚异样的神似。面对似曾相识的月色,她的心中弥漫着不安,恐慌那如匕首的月又会截断她好不容易偷来的一些平静。惊慌的程度逐渐提高,她直觉的想快生看见卡瑞洛,从他那里得到些许安全感。
走出卡瑞洛的房间,她在回廊中摸索着想找寻卡瑞洛。跳跃的火炬一盏接着一盏,跟在她身后,变换着诡谲的光影,彷佛在等待着什么,追逐、驱赶着她,让她有些惊疑不定,脚步逐渐的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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