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魔晔则无悲亦无喜,他死过一次才幡然悔悟,想起了父王与他说的天道。凡人有生老病死之苦,这是天道;仙人有五衰七弊之难,这也是天道。三千世界之内的芸芸众生都是天道之下的一只小小蝼蚁,在天道的支配下,经历沧海桑田与世事轮回。千年之前,他作为魔道圣子出世,只想要解开封印,释放魔母,故而要与天道作对。可如今想来,这是何其愚笨!天道要平衡,而千年前魔域势大至巅峰,大有越过人间之象,故而天道镇压魔母,这何尝不是规则?以此推之,他今日入阵,命丧于此,又何尝不是天道之意?
长叹一声,他已认命,可潇儿手上没有任何血腥。况且那个使命已经渗入骨血,他一定要完成!所以,他一定要把潇儿送出去,去完成那个使命!想到这里,他想到了最后的那条生路。掌中黑气凝成一把钥匙,交与魔潇“潇儿,你拿着这把钥匙入魔域极地,在那里有我们魔域至宝,你要借着它完成我魔域历任魔主的使命!”
话落,万魔仞重新回到手中,他凝聚最后的一丝魂力,用力朝着生门一劈,一道虚空之门便出现了。他叫道“雪凌长老,带潇儿走!”雪凌颔首“多谢!”说罢,拉过魔潇与灵均,飞身便进入了虚空之门。
事情只在一瞬之间,萧暮雨看时,虚空之门已经快要消失了。魔晔此时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以万魔仞拄地,声音中带了一丝祈求“神君,我会自我了断,只求你放潇儿一条生路。”
萧暮雨在这一刻,想到了上官雪儿,当初母亲也是这样保护他的。长叹一声“天道已定,你只求他好运吧。”
第64章 事实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怠,可为天地母,故曰天道。
---《创世大道录》
梓煊在福元岭巅,传动四方宫符印入阵,告知萧暮雨时辰已到。
萧暮雨接到符印,看向魔晔“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魔晔盘膝而坐,眼中无悲亦无喜“神君,我与你们斗了千年,无非只是想更天改道,释放我的母亲,护我魔域久长。只是如今我才看清楚,规则就是规则,任何妄图打破规则的人都是愚蠢的,天道化生万物,若无规则制衡,天地便会乱了套。只是,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萧暮雨微微冷笑“你马上就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你可知自己为何会有今天的下场?”魔晔叹道“天意如此!”萧暮雨点头“你这样说也没错,只是,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梓煊的意思,你可能明白?”魔晔霎时便犹如身坠□□寒冰之间,不可置信道“你是说,你是说...”萧暮雨语气中带了几分炫耀的意思“没错,梓煊便是天道化身,也就是你所说的天意。”魔晔紧闭双眼,后悔莫及。原本他以为天道只是看不见的虚无之物。却原来,那个小小的娃娃,便是天道。
“动手吧!”魔晔已经没有任何挂碍,他闭目而坐,静静等待天道最后的判决,心中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完成那个传承的任务,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潇儿了。人力与天意,谁能更胜一筹呢?他想,只是自己再也无法看到最终的博弈结果了。
萧暮雨接四方宫符印,催动玉皇令,念动箴言旨,明示魔晔罪行于三界,传其恶名于八方“魔子魔晔,诞于玄穹十万又三千年之界,生而为人,伦常断绝。弑父囚母,残害生灵无数。今本尊奉玄天圣德混元大道无极尊四方宫主令,承玉皇上穹高天帝之旨,困其神魂入开天鼎,灭其七魄于镇魂狱,生生世世受九幽烈火之苦,以儆效尤,尔其钦哉!”
念罢,敕令四方监阵使者,以四圣旗引动太一伏魔剑,承玄天剑意而下,劈开炼狱,送魔晔而去。
最后的一刻,千年世事在魔晔眼前闪过,父亲临死时的不可置信,母亲被囚禁时的一声长叹,魔潇出生时的响亮哭声,爱人魂陨之际的临终嘱托,青龙引动燧人火域后的魔域焦土以及在摩尼洞中的那段黑暗岁月。
其实,那未尝不是一种救赎呢?只是,他明白的太晚了。
随着炼狱之火的吞噬,他的身体渐渐消失。就此,魔域至尊魔晔魂陨在太一伏魔阵,一代魔尊,自此而逝。
解决了魔晔之后,就剩赤焰与九渊了。萧暮雨每次看到他们都能想起在燕京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时刻:梓煊入定,母亲断发,他被逼吃烈焰断肠丹,差点再也见不到梓煊。所以此刻看到他们灰败的脸色,他心里莫名就觉得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