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二哽咽:“我只要你好好的。”
“我知道,不过我该走了。”洗显低头,碰了碰莫二额头,“余下的日子,你要好好的,我会在终点等着你。”
莫二伸手拽住他,洗显强行拨开莫二的手。
“别哭了,很丑。”
莫二:“那你乖乖等着,别走远,否则我会找不到你。”
“好。”
莫二泪眼朦胧,以至于洗显的身影都不清晰。
他早已走到了院子中,最后又说:“玲珑,余下的日子望你保重。”
他还是走了。
莫二机械地扶起椅子。或许,他真的天生不吉,他想抓住的,往往都如同沙子,最易在指尖流逝。
上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人,是他母亲,却死状凄凉。
这一次,洗显的结局又是什么?
玲珑想安慰莫二,却不知从何开口,她的心也乱了。
“二王子,洗显替你走了这条满是鲜血的路,你不会让他的牺牲一无所得,对吗?”
洗显走上了自己选择的道路,莫二也将踏上他选择的道路,她不能在犹豫了,因为自己的犹豫,已经有了太多不该牺牲的人牺牲,这一次便是背水一战。
“我知道该怎么做。”莫二很清楚,自这一刻起,他身上担着洗显的命,即便为了他,也不能轻易放弃,更何况他身后再有四万户瓯越百姓。
莫二说:“回去吧!天亮之前,谁都不安全。”
天还是会亮的,一个昼夜后,洗显刺杀卫斯的事便传遍了全城。
然而莫二又放出了一个传言:莫一忌惮滇越,特意派洗显暗杀卫斯,意图让滇越群龙无首,一网打尽。
他叫数十名稚童在城内奔走相告,城中百姓本就对莫一心怀畏惧,因此不过三日,城中人人皆知。
莫一专门查处传言源头,派出亲卫队在城中抓捕疑似造谣的人,反倒引起城中恐慌,人人自危。
城内的百姓虽不敢言,但心生了恐惧,对莫一产生了怀疑。
至于洗显,自那日走后,一别两年,音信全无。
莫二不止一次暗中寻过他,但依旧消息全无,就好像他消失在了番禺城。
反倒这两年间,他和李懿通过书信暗中联系。
大梁那边也是风起云涌,没了伏波将军支持,秦王翀很容易杀死太子晖登上皇位,不过他执政暴虐,一心想要向北用兵,大梁建国不过三十载,根基尚不稳定,连年的交战,国库早已耗尽,只能不断增加赋税,来提供军需,百姓苦不堪言。
同时登基后的秦王翀,也对先帝功臣下了手,两年间无数人被推上了断头台。
传言菜市场夜夜能听见鬼哭狼嚎。
加之秦王翀为人刚愎自用,听不进人劝,短短两年间,便失了民心,而今年年岁不好,南方发了五十年不遇的大洪水,中部又遇上了旱灾,而在这种时候,秦王翀还想着冬日对北方荤粥用兵。
一时间大梁百姓怨声载道。
五月十四,李懿来信,他的羽翼早已丰满,将在五月中旬逼宫夺位。
两年间,李懿韬光养晦,逐渐成了气候,迟早会有这一日。
二十日,莫一罕见又传了莫二,自两年前,菊会暗杀一事后,莫一就很少召见莫二,一年也就除夕夜能见一次,他想将莫二排除出权利中心。
还是崇德殿,“老二,你来了。”
“不知王上见我为得何事?”大梁一方面因为自身内部的问题,一方面因为与瓯越协议,两年来不曾攻打过瓯越。
两年的休息,瓯越三十六城算缓过来了一口气,去年新春的邷越那边供上来的象牙和快有一个小孩拳头大的珍珠,莫一让人做成了摆饰,正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大梁那边,李懿逼宫夺位,当了新皇帝的事,你知道了吗?”
莫二摇头:“不知。”
莫一显然不信,不过还是轻笑道:“你觉着未来的局势会有变化吗?”
“想来不会,我们不是与大梁签订了协议,两国五年之内不相互用兵。”
莫一冷笑:“难不成你觉着大梁会遵守约定!”
“这两年间,他们不是遵守了。”
“哼”莫一冷哼,“一是李翀的心思在北方,不在南方,加之这两年间,他们自身难保,才没顾到我们,眼下李懿上位了,他会吸取李翀的教训,放下北方荤粥,重新将目光投向我们。”
“对了,莫陆嫁给李懿一事也是你一手促成的,是你早看穿了今日的局势,还是你和李懿勾结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