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到了,砸到了!”小丫头片子雀跃地手舞足蹈:“二王子,砸到了,你砸到了。”
好着嘛,这丫头声音太响了些,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不少人已经扭头偷偷摸摸打量起了莫二。
莫二脸上已经发烫,目不斜视盯着楼下看,要不然显得自己太心虚,然而还偏偏对上了洗显的眼睛。
洗显一脸揶揄,挥了挥手中的绣球,看得莫二牙酸。
时间不等人,洗显才回营,甲胄都没来得及脱去,莫二就如约而至。
“怎么,来要绣球的。”洗显揶揄道。
莫二一脸黑线,即便见洗显之前做了各种心理暗示,对上他,依旧气得牙根痒痒。
“别贫了,此战如何?”莫二公事公办,洗显也收起了调笑,一脸正色。
他沉吟片刻:“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三天前的战报,我基本也讲清楚了,不过,此番出城迎敌,我有了个算不上成熟的感受,大梁以往年总是稳中求胜,今年似乎有些急功近利,本来连破了梧桐贺州后,他们更应该稳扎稳打,但是我带兵出城后,前两日很容易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放在以往年是基本不会出现的情形。”
大梁平南军主帅许谓和洗家主打了十余年,洗显或多或少从他父亲那得知了许谓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
按许谓瞻前顾后的性子不至于挺进这么多。
莫二深思熟悉,问了句:“许谓是个什么样的人?”
洗显仔细回忆了洗家主讲过的话,理了理思绪,方开口:“按父亲的话来说是个稳重老成的人,用兵中规中矩,但从不出错。”
“那此番他出了错?”
洗显眉头紧皱,他一时无法判断许谓的部署是对是错,但搁在他身上,他不会这样用兵。
“第三日,许谓那边调整过来之后,派了近万人围剿我们,我退无可退,带兵撤进了凤仙林,大梁人对南地山林不熟悉,进去之后光迷失方向都够他们喝一壶的,林子里毒虫野兽也多,很利于我军埋伏的,他们一味追击反而容易落入圈套,按照以往年的经验,他绝对不会派兵进林子追击。”
莫二提出了另一种意见:“或许他是急于要抓住你。”
洗显摇头,他不这样以为,凤仙林易进难出,往北绵延是一望无际的林子,遍布着豺狼虎豹,往北撤,只能是死路一条,唯一的出路就在南边,凤仙林往南会逐渐收拢,留下一个出口。因此只要守住南面的出口,等着洗显自投罗网。
“或许是他不清楚凤仙林的地势?”莫二也想到了这一点。
“那林倾也不知道吗?”
莫二也觉得有理,照洗显说来,许谓的确是着急了点。
许谓征讨瓯越十余年,最不该犯这种错误,为何如今如此急切,莫不是大梁也生了什么事端。
莫二细细思来,越想越觉得有理。
“大公子,人安顿在那?”洗圣知道莫二在,隔着营帐小心翼翼问。
“随便找个地方就成了,不过记得给他找个大夫,别叫他死在这儿。”若不是洗圣提醒,洗显都快忘记了他还带了个人回来。
“什么人?”莫二随口一问。
洗显轻啧了一声:“一个大梁人,命比较硬,没死成,我就给带回来了。”
是夜,大梁攻城的部队就已经军临城下。
举着火把的士兵宛若一条火龙,蜿蜒盘旋于城下,照亮了黯淡的天空。
作为主帅的洗显尚来不得休息,便亲等城墙,举目望去,黑压压的一片,皆是人。
大梁的攻城器械已经准备就绪,现在容不得有片刻恍惚,莫二下令将城内所有守军分为三个编队,分班次轮流守城,两日前做好的火矢也已经码在了一旁,排列的整整齐齐。
大战一触即发。
洗显依旧是名义上的主帅,莫二见他走神,不着痕迹地碰了碰他的胳膊,提醒他注意形象。
洗显沉默了一会,再回头,又成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洗大公子。
一身凌厉的傲劲儿,前所未有的亢奋:“瓯越的儿郎们,准备好了没?大梁军队在番禺城下虎视眈眈,他们攻破了我们的梧桐,我们的贺州,我们能忍吗?”
“不能。”
被洗显激起了血性的将士们,一同发声,地动山摇。
洗显挥剑,剑尖所指之处,就是瓯越失去的那两座大城,他的眼里映着火光,虔诚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