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泽风似有所感地抬头看了四周一眼,又去看向闻人陌,见他细嚼慢咽优雅的吃相,原本懒散无骨的身子稍稍收敛了些,露出几分正色,悄悄凑到闻人陌耳边道:“阿陌,我怎么觉得这里的人都认识你,而且对你特别恭敬,就好像普通老百姓看到了皇帝一样。”自然这一举也引起了轰动,可听得周围发出声声急促的吸气。
闻人陌缓缓放下汤匙,嘴角含笑道:“因为他们都是我的族人。”“族人?”曲泽风惊道,闻人陌点头问他:“吃好了吗?”曲泽风此刻对这族人的事更感兴趣些,便点点头道:“好了。”于是闻人陌撂下了饭钱,又朝摊主客气地一笑,然后拉着曲泽风离开了。
路上,一边走一边向曲泽风解释道:“江州在几十年前本不叫江州,而是叫百越村。”曲泽风眼睛一闪,低眉沉思道:“我知道百越,据说是前朝的一支流民,不过那也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不是说早被灭族了吗?”闻人陌面色微冷的道:“百越族遭受重创,几近灭族,但也有一些人幸运地活了下来,辗转流落到这里,当时的江州很贫穷,朝廷也顾不上管,后来我的祖辈来到了这里,江州才逐渐发展了起来,所以这些百越族后人很感激我的父辈,连同也比较尊敬我。”
微风起,闻人陌额两侧的发丝不时飘到了曲泽风的侧脸上,曲泽风的手轻轻撩转着发丝,看着闻人陌有些凉薄的面色,总觉得事情没有他说得这么简单,但既然他不想说得那么清楚,自己便信了他所言吧。
见曲泽风没有继续追问,闻人陌有一丝失落的同时也轻松了口气,这样也好。
刚走到府门口,管家就赶上来告诉两人阮惜恣突然发病的消息。
曲泽风眼色一变,冷然道:“不可能,她经过我这段时日的调养身子已然大好,怎么会突然发病。”言语中是对自己医术的超凡自信。“但是,小姐的确是发病了,躺在床上喊着心口痛,也请了其他医师,但都束手无措的。”管家有些为难地道,闻人陌对皱着眉头的曲泽风道:“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嗯”
一个女子的闺房内,阮惜恣躺在床上发出痛苦地呼救声,岚霜儿坐在床边只能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转头厉声对那些医师道:“快些想办法,再没有法子治住小姐的心痛之症,我就让你们尝尝盐鞭的滋味。”闻人陌刚踏进房门,就听到岚姨的厉色的威胁声,有些不赞同的道:“岚姨。”岚霜儿这才有些收敛地道:“少主”,然后紧盯着后面出现的曲泽风,有些不快地道:“曲公子,为何我家小姐按你的方法治疗,又发病了。”曲泽风没有理会她的不满,而是走到床前直接搭着阮惜恣的脉象诊断,然而眉头却越蹙越紧,半响才放下她的手,盯着阮惜恣苍白的脸色不语。
阮惜恣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害怕地躲到了岚霜儿的怀里,岚霜儿挡着对曲泽风严声道:“曲公子可看出什么问题了?”曲泽风却对阮惜恣道:“你昨夜有没有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阮惜恣摇摇头道:“我昨天一回来就睡了,什么也没吃,然后不知怎地半夜就心口痛了起来。”说着又抬头朝闻人陌哭泣道:“陌哥哥,惜儿好痛啊…呜…”然而闻人陌却注意到曲泽风的面色有些不对,问他“怎么了?”曲泽风摇摇头,深深地看了阮惜恣一眼,对闻人陌道:“她这是药理反应,用碧桃干冲服露水喝下就行。”“碧桃干,好我马上派人去。”岚霜儿道。
闻人陌这才看向阮惜恣说:“你好好休息,听岚姨的话。”然后就与曲泽风一并离开了。
走到人静处,闻人陌问他:“惜儿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刚刚的脸色很奇怪。”曲泽风看向他,眼神有些晦暗不明,“我给她开得药方中新添了一剂草石蚕,曾嘱托过她和身边下人不可服用与之相克之物,比如秋石兰。”闻人陌目光一炬,“所以”曲泽风沉声道:“要不就是下人将秋石兰放到了她日常的药中,要不,就是她自己偷偷服用了秋石兰。”“府里的下人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闻人陌十分肯定的道,曲泽风轻笑,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屋内的人都散了,婢女桃桃端着药汁走过来道:“小姐,喝药了。”阮惜恣恨声道:“都是因为他,陌哥哥才会不陪我。”“少主以前也是这样的呀,总会说去处理事务。”桃桃圆着张脸想也不想地道,阮惜恣怒瞪了她一眼,眼神像毒蛇般狠戾,然后直接打翻了药碗。桃桃被滚烫的药汁溅了一身,又被阮惜恣阴狠的态度吓到了,一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