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台风波录_作者:轻微崽子(161)

  “秦禹宁是你外祖的学生,与已故的太子曾经是师兄弟,对吗?”

  “是啊,朝中都知道,秦叔是我外祖的大徒弟,外祖去世以后,如果不是出了个李晔元,加上秦叔年纪尚轻,李晔元坐不到那个位子上去。”这也是宋虔之没懂的地方,秦禹宁刚刚当上兵部尚书时,与李晔元时有政见不同,直接在朝堂上开吵,屡屡针锋相对,此次国难,自然两人要站到一条阵线上去,但在太平无事的时候,没人会把秦禹宁和李晔元看成一条船上的人。

  陆观端起碗,嘴唇试了试,把药递给宋虔之。

  “趁热喝,你喝你的。”陆观看着宋虔之拧着眉头喝药,边说,“你记不记得,那日秦禹宁听说苻明懋来找你,交代了你什么?”

  药又腥又苦,喝得让宋虔之倒胃,他仔细想了想,反而不觉得药苦了。那日在秦禹宁的兵部说过的话浮上心头,宋虔之眉头倏然一抖,抬眼看陆观:“秦叔让我杀了他。”

  “那封信虽然确定不了时间,但其他信你看过,写信的人对所谈到的朝政事件,完全不掩饰涉及的人,落款也都有年份日期。唯独那一封没有。是什么情况,才会只写下这么简单的一道指令?”

  “写信的人和看信的人,都清楚地知道信中所说的是哪件事哪个人。没有留下人名是因为不能留下人名,没有年月日,是不想留下明确指向他们所谈事件的证据。虽然这封信不一定会落入他人之手,但现在,既不能分辨是谁写的,也不能明确看出涉及何人何事,就算是被别人看到,也无所谓。”宋虔之思忖片刻,联系到秦禹宁对苻明懋的反应,宋虔之说,“你的意思是,这个要杀之的人是苻明懋。”

  “等回京以后,你到麟台查档,看看五年前到十三年前朝中大小事,就能得出判断。”陆观催促道,“快喝药。”

  宋虔之只得把药喝了。吃完药很快就开始犯困,陆观收拾完上榻来,宋虔之便把他抱着,药效开始发作,宋虔之昏昏沉沉的想不了事情,脸在陆观的脖子里蹭来蹭去,把陆观蹭得顶起老高,便把宋虔之的手脚扒下去。

  宋虔之半梦半醒间,又翻过身来抱着,陆观难受至极地憋了会儿,静静在黑暗中看了宋虔之一会,小心亲了一下他额头的伤口,见他没有反应,手撩起宋虔之的单衣,握住他的腰,轻轻地吻他的鼻梁和耳朵,然后亲脖子,继而把他抱着,两人若即若离地厮磨着睡了。

  第二天天刚亮,宋虔之就醒了,对上陆观的眼,看到他眼中神色清明,便知道他早就醒了。

  “起来吗?”宋虔之轻声问。

  陆观摸着他的脸,说:“头晕不晕?”

  宋虔之感觉了一下:“不晕,也没不舒服,应该没事。”他抬手要摸额头,被陆观抓住手指亲了亲,突然手指被含住,宋虔之整个脸都红了。

  “翻过去。”陆观下令道。

  宋虔之才刚睡醒,也有点想要,便依言侧过身去。

  继而两人压抑的喘息从帐幔中传出,宋虔之忍不住咬牙道:“你轻一点……”

  藕荷色的帐幔如同波浪般荡漾,闭合的缝隙里伸出来一只白皙的手,抓着床沿,被另一只大手覆住,抓了回去。

  外面拜月在问:“少爷起了吗?”

  宋虔之一紧张,便感到陆观埋在他的脖子里深深吸了口气,叼着他颈上的肉轻轻咬了口。

  “啊……起了,啊不,没起,等一下,你把洗脸水放在门口,我自己来。”宋虔之在陆观怀里躺了会,待让人眩晕的慵懒舒适渐渐散去,陆观已经下地穿好了衣服,过来抱他穿衣洗漱。

  早饭以后,宋虔之先去看周先,瞻星在那儿照看了他一整夜,去的时候周先正在喝药,他要起身,被宋虔之的手势止住。

  看过周先,两人去周婉心那儿陪她说话,周婉心精神看着还好,她视线定在宋虔之的额头上。

  不等他娘问,宋虔之笑着说:“昨儿进宫的时候跟蒋公公说话,没留神,转弯在柱子上把头碰了。”

  周婉心抿了抿唇,没说什么,沉默片刻后才道:“逐星,你不忙的时候,帮娘起草一份和离书,写好先拿来我看。”

  宋虔之恭敬地应了句是。

  从廊庑下往回走,陆观问宋虔之:“你娘真要与你爹和离?”

  “我爹都把别宅接回家里去了,我娘那脾气。而且早就该和离了。”宋虔之站住脚,在一丛枯萎的花架下朝陆观说,“皇上不让你来挑拨我和我爹的关系吗?现在不用挑拨了,反正我是要跟着照看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