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自伺候你。”宋虔之瞥了他一眼,有点犯困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泪,他闭上眼睛,抱着陆观的脖子往他胸膛上靠,轻轻用舌尖舔到了陆观脖子上的汗,鼻息随之热起来,宋虔之强迫自己睡觉,咕哝道,“等你五天不出门,你猜外面人怎么说?”
陆观:“……”
第二天陆观算知道宋虔之为什么撂这句狠话了。
一看小侯爷走路脚底发虚,屁股总说不好哪儿不大对的姿势,许瑞云就绷不住了,嘴上调侃。
宋虔之没搭理他,陆观讨好地亲手剥鸡蛋放到宋虔之的碗里,又给他夹鸡丝、豆角下粥,一面殷勤,一面不动声色地观察宋虔之的脸色。
宋虔之倒没什么不同寻常,照吃不误,一脸被人伺候惯了的自由自在。
许瑞云少不得又嘲了陆观几句,陆观只当听不见。
旁边坐着的李宣盯着宋虔之看了半天,终于没忍住,拿手去抓宋虔之的耳朵,奇怪地低语:“弘哥,这、这好红。”
周先被吓了一跳,看一眼陆观,连忙抓住李宣的手,哄孩子似的笨拙地给李宣喂粥,心里一迭声地在叫祖宗。
饭毕,柳平文回去睡觉,他眼睛带着乌青,昨夜是没睡好。
周先得出去一趟,宋虔之和陆观自然要去办事,许瑞云要回家看他娘,只是不着急,虽很不耐烦,却答应照看李宣,打发他们几个快去快回。
能在乌衣巷找到许三,宋虔之觉得惊喜,毕竟这几个月里,风平峡以西的州城县镇几乎已经平定下来,许三没走,宋虔之就不用再租别的民居。
再见到宋虔之,许三一家人都热络得很,当时雪灾,宋虔之让人给许家送来了不少米面油肉,还让给周婉心瞧病的大夫去为许三的母亲治病。
一听宋虔之的朋友要来借住,许三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只是担心宋虔之的朋友住不惯。
许三一口一个“少东家”,宋虔之也没想到,这个宋家庄子上的农户,把他送的那点小恩小惠当成活命之恩。等许三的媳妇去做饭时,宋虔之坦白告诉了他,这几个人都是别的州城过来的,不能让朝廷找到。
许三正在削木头,想给他的儿子做一把木剑玩,闻言抬头来问:“是朝廷钦犯?”
“不是。”
“那就成,反正京城待不下去,咱们还能搬家,世道这么乱,总有一条出路。”许三看得很开,老老实实地说,若是宋虔之今天不找上门来,就这几个月里,他们也要回容州。
“总归容州才是咱的根,家里房子地都在那儿,早晚得回去。京城再好,不是咱的家。何况,这几个月京城里管得严,满大街都是兵,呼来喝去的,把人当成狗似的,早晚咱得回去,金窝银窝不如咱的狗窝。”
“成,我那几位朋友也住不长,如果有人来问……”
“我知道怎么说,就说家里亲戚,都是男的吧?”
宋虔之简单给许三说了一下许瑞云、柳平文的情况,只是提到李宣,说到他脑子有点问题,需要人稍微看着点。
“行,我知道了,他不伤人吧?”
“不伤人。”
“要是发疯起来,可以捆吗?”
宋虔之犹豫片刻,点点头:“如果发疯,你马上去秘书省找我。对了,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你家里住进来一个疯子。这人是我兄弟,小时候被人绑架,逃跑的时候从马上摔下来,才疯的。就是被仇家找到,我才把人带京城来,这事家里不知道。”
许三连忙摆手,让宋虔之不必解释这么多,他一定把这几个人给“少东家”照看好。
而宋虔之和陆观,当天下午就住进了李晔元的别院。
进门前宋虔之特意在隔壁大门前站了一会,问陆观:“就这家?”
陆观问他用不用帮他捡几个石头来。
宋虔之一脸古怪地看他。
“你不想砸他家的门?”
宋虔之险些被陆观气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卢氏早就去侯府住了,我砸她门有什么用?”
李晔元自己不住别院,管家见当初来查案的人,住到了自己主人家,也没说什么,该怎么伺候怎么伺候。
借着在李晔元这儿住,宋虔之该翻的东西都翻了个遍,别院里连林疏桐留下来的东西都已经清理干净了,书房也随便两位客人进。
听说能随便进,宋虔之心里多少就有了谱。
在这间别院里,再也别想找到和汪藻国、林疏桐、楼江月那两件案子相关的东西,而实际上宋虔之想找的也不是那些,他只是抱着一丝侥幸,也许李晔元的别院里会有当年和周太傅来往的属性,或是李晔元想让他看到的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