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他能到这个地方来本王着实意外,因为头昏本王连礼也没顾得上行,所幸皇帝也没计较,他先是扫了牢房的环境一眼,然后微微皱起了眉,似乎对这里的环境很不满意。
一看皇帝就是没下过基层的人。
在与本王大眼瞪小眼一会儿之后皇帝先开口了:
“今天一早便有大臣来求朕放了秦王,甚至不惜以命为秦王担保,秦王作何感想?”
皇帝的语气听起来很不高兴,也是,前脚才下了旨后脚便有人来说他做错了,这不触皇帝的霉头吗?就算是包子也有两口蒸汽,何况皇帝不是包子。
本王还没吃早饭,饿了一天一夜的本王其实不是很在乎皇帝高不高兴,但本王却不得不在乎的被他的心情影响的他人的命运。
说实话,这个朝堂上看本王顺眼的没几个,会为了本王和皇帝呛声的数来数去也就大将军和本王的那几个傻门生了,本王猜不到具体是哪一个,但是心里却半点都没有为此高兴的想法。
栽在本王头上的罪名不是贪污也不是腐败是谋反!这种在统治者眼里最罪不容诛的罪名,谁求情谁遭殃。
如果是大将军还好,皇帝要倚仗他,他又和皇帝君臣相得,最多斥责几句便算了,但要换了本王的门生们,很可能就要来陪本王吃牢饭了,或者更糟的是先帮本王去地下探路。
在本王用糊成一团的脑袋忐忑思索的过程中皇帝一言不发,他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直勾勾看着本王,似乎非要等本王给出回复来。
而本王现在的状态实在没心力应付皇帝了,于是本王敷衍地回道:“本王十分感念同僚的关爱之情。”
这一开口本王吓了一跳,一晚上没说话,本王的嗓子什么时候这么哑了?
皇帝明显也被本王的声音惊到了,他用一种疏离中带着担忧的眼神看着本王,似乎是在担心本王死掉。
不过皇帝看了看应该觉得本王似乎除了嗓子干哑便没有大碍,于是他继续问道:“秦王觉得自己当得起他们的这番信任与支持吗?”
你当得起他们的信任与支持吗?
这句话本王好像在哪听过,是在出兵西戎的时候?是在开互市的时候?还是在反腐倡廉的时候?
本王当不当得起?这话实在不该本王来回答,是他们将信任托付给了本王,而本王只有咬牙坚持下去,哪怕前路尸骸遍地。
本王这样想着,好像也这样说出口了,然后本王听到了长久的静默。等本王再看向皇帝的时候他一脸复杂地看着本王。
“所以,你对‘立羽’的那些人也是这样想的吗?”皇帝这样质问本王,声音比天牢午夜的风还冷。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王嘲讽又无奈地笑了一声。本王根本不认识那群人的话已经说过了,本王不欲再重复,而出于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心理本王也不甚在乎皇帝的反应。
皇帝与本王之间没有什么闲话好说,所以他在盘问本王却无所得之后,冷着脸拂袖离开了。本王在他身后有气无力地来了一句:“恭送陛下。”
本王是感冒了,等到咳得胸发疼的时候本王才意识到自己今早以来的头昏是因为感冒的缘故。
本王叫来了狱卒,让他去给本王请大夫,狱卒说了句“你等着吧”便走了,然后本王等了一天也没见他回来。
本王知道这事儿是没成,不过本王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本王强撑着吃了几口难吃至极的牢饭,然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本王是在啜泣声中醒来的,天还是黑的,本王看到锦绣坐在本王的床头哭,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都哭得肿了起来。
“你怎么进来的?”本王这样问锦绣。本王的喉咙发干,每说一个字都觉得像是要把喉管撕开。
“妾身去求了大将军,大将军又去求了陛下。”锦绣哭成了泪人,她估计也觉得本王朝不保夕了吧。
虽然本王命悬一线,但本王着实见不得锦绣哭的样子,本王用拇指抹去锦绣的泪珠:“别哭了,你哭坏了身子本王就真的罪大恶极了。”
锦绣待本王至纯至善,十年一日,本王早已将她当做亲人。
锦绣一副惊魂初定的样子:“王爷方才烧得吓人,妾身还以为王爷——”锦绣因为忌讳没有说出下半句话,但本王明白她的意思。
锦绣好不容易进来一趟,本王不能在儿女情长中浪费时间,于是问起如今的局势:“外面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