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600斤稻谷得到的就是350不到的大米,仅仅只是生存的话,尚且可以维持半个多月的时间。
极端一点,不去除稻糠,至多至多也只能撑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的时间,目前燃眉之急尚能解,放远了看,只要资源无法再生,饥饱问题还是会故态复萌。
因此一些人起了歪歪心思,人人各有己见,本就散乱的人心便彻底成了一盘散沙,争执一番过后不欢而散。
谭东华、阿大、蒋旺和那些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本意是回到避难营,无奈途中碰到了意外,就此分散。半个小时前,谭东华不幸遭遇了感染,急不择途之下闯进了于秋所在的屋舍。
病毒感染异变时间是半个小时,此刻谭东华已经进入了半尸化状态。
手臂上的抓痕早已发青发紫化了脓,伤口犹如蛛网般迅速扩散,进入最后10分钟以后;谭东华控制不住的开始浑身抽搐,嘴里白沫翻涌,面上都带上了一层死气;与此同时,一种难以抑制的食欲快速攀升,想吃肉的欲望达到了顶峰。
谭东华甚至对一只干瘪的死老鼠都忍不住蠢蠢欲动,理智和欲望相互折磨挣扎中,谭东华几乎就要妥协。
却不想..于秋出现了。
谭东华其实是害怕又庆幸的,害怕自己失控会伤害于秋,又庆幸还好是他。
“小..小秋..你能不能帮哥一个忙。”
谭东华吃力的靠在墙头,手指颤抖的把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摘了下来。
他努力的咽着口水,小心翼翼的递给于秋。
“你帮我交给阿瑛...就当哥求你。”
于秋整个人都是懵的,如鲠在喉般,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东哥,你别开玩笑。”
谭东华苦笑,灰蒙蒙的眼珠子上泛出了一丝水光:“哥不开玩笑。”
于秋根本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紧绷着嗓子,声音哽咽:“你让我怎么跟瑛姐交代!”
“你明明答应盼盼要平安回去的,东哥,你让我怎么回答他?啊?怎么回答他!”
谭东华望着于秋,终于流下了眼泪。
他颤抖着,尽量想让自己平静:“她总喜欢跟我吵架,动不动就喜欢说离婚..她那嘴厉害,我从来就说不过她,但我知道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更是一个好妻子好妈妈。她啊,一直以为是我娶不到老婆,35岁才结婚,可她哪里知道我其实是为了等她,你不知道她有多漂亮,她还差点成了别人的老婆”男人回忆着往事,想着想着就笑了。
“不过啊..也该那个小子不长眼负了她,就被我这个老男人讨了回去。这辈子啊我最不后悔的就是娶她。”男人嘴角含着笑,眼中却止不住眼泪哭的像个孩子。
“你就说..你就说..下辈子我一定和她白头到老。”
“然后..然后..咳咳咳...然后请她好好照顾我们的..儿子长大,这辈子是我负了她。”
“秋啊,答应哥。”
谭东华吃力的望着于秋,一句三喘的把那枚冰凉的戒指塞入于秋手心,牢牢的、郑重的像是交代着最后的遗言。
“以后你帮帮忙..帮帮...阿瑛...盼盼...太小..他顽皮不听话..的时候...你就打他..”
于秋红了眼眶,眼睁睁看着男人生命流逝,摇着头徒劳挣扎。
“东哥,他们不能没有你,你不能走,不能走。”
谭东华垂着头,眼珠接近翻白,声音越来越轻,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于秋看着那样的他,无助的喊着罗恒,喊着喊着,脑海中却蓦然浮现出之前被丧尸咬伤时的经历。
那时他觉得自己是必死无疑的,如今却仍旧好好站着,好的连自己都不可思议。
少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微微出神,干涸的青苔沾上血液重获生机的画面跃上脑海,一旁谭东华的理智已经濒临奔溃。
他忽然咬了咬牙,随手捡了个玻璃碎片,划破了自己的手指,手指鲜血如汩,顷刻涌出。
于秋的意图罗恒一清二楚,想要阻止却生不半点力气,如今罗恒哪里有立场去说什么;以一个差点杀了他的人得身份,还是以一个和他爷爷有血海深仇的复仇者身份。
如此尴尬难堪的立场,苟延残喘的让罗恒自己都恶心。
只是,于秋啊于秋,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你究竟懂不懂。
哪里有什么真正纯粹的好人,只是利益的筹码不够重罢了。
病毒—解药,这两样足以让世界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