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应该是到了破庙啊?怎么什么声音都没有?苏远心生疑惑,走进了比自己家都残破的破庙。
破庙很小,近一半的位置被铺满稻草,上面还有几张残破的草席,不知是小鬼们从哪里捡来的,苏远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尽量不踩到小鬼的“床”。
除了自己之外没有听到第二个人的声音了,所以说小鬼们是真的不在而不是和自己开玩笑以后,苏远开始真正慌了起来。
会不会是看自己太晚没来所以去自己家讨糖葫芦了,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一个靠谱点的答案,苏远匆匆忙忙地就往家赶。
情急之下连平常最为熟悉的巷子都会被绊倒,连身上的灰都没来得及拍掉就急急忙忙地爬起,跌跌撞撞地继续往前走。
张梓淇被这个样子的苏远吓了一跳,头发散乱地披着,衣服也弄脏了,冰山脸也变成了慌慌张张的表情,他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仔细看的话还有点坡,膝盖出的鲜红色印在他的青衣上十分刺眼。
怎么了三个字还梗在张梓淇的喉咙,苏远就已经开始扯着嗓子喊开了,“张文泽——李二狗——给我出来——”
“这里只有我,没人来。”张梓淇疑惑,不解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李二狗——”苏远没理他,继续用嘶哑的声音喊道。
“李二狗是谁?发生了什么事?你冷静一点好吗?”张梓淇双手搭在苏远的肩上,用力握住。
苏远很瘦,但个子还算高大,所以看起来不觉得,但伸手一握就会发现,全是骨头架子,把张子琪的手硌得生疼。
苏远怔住了,然后呆呆地说,“二狗……今天我去找他们,他们都不见了了……”
“他们是谁?”张梓淇皱眉。
“他们是住在破庙的里的乞丐。他们一般是不会乱走的……更何况,更何况他们要等我的糖葫芦……”
糖葫芦?
张梓淇这才注意到苏远手里一直紧握着的糖葫芦,他抢过来,咬下一个,然后粗暴地把剩下的全部塞进苏远的嘴里。
“有人失踪了,先去报官,然后我们和官府一起搜寻。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张梓淇说,然后拉着苏远就往官府的方向走。
苏远也就这样任由张梓淇拖拽着,糖葫芦塞了满嘴,又酸又苦,糖融化地都差不多了,还有一点咸涩的味道,大概是因为苏远手上的汗渍进去了。
苏远不懂为什么那些孩子会这么喜欢这种食物。
每天每人一个,乐此不疲。
苏远当初在桥上卖画,整天听着那些碎嘴的商贩说了不少的冤假错案,或者是一些报官无门的案例,桥下有个说书的平生最爱讲的便是这些,据说还将这类事写成了话本,颇受不少人欢迎。
但苏远一向不把这类事情放在心上,听完也就过了。
却没想到这次自己也能成为所谓的报官无门的主人公。
其实也不算报官无门,只不过二人一脸狼狈地跑到衙门,张梓淇刚来不识路,苏远又慌慌张张失去了原本的判别力,导致二人绕了好几个圈,才到了县衙。
却不曾想到衙门已经关门了,击了半天的鸣冤鼓,才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挪着步子走了出来。
老人眯着眼睛将苏远二人打量了半天,尤其是多扫了几眼苏远被白绫蒙住的眼睛。才缓缓地开口道,“二人现在击鼓所谓何事,若没什么大事,暂且请回吧,明日开堂的时候再来吧。”
“是大事!有七个孩子失踪了!”苏远急忙说。
“哦?七个孩子?那怎么不见他们的父母,你们二人,又是他们什么人?”老人斜这眼盯着苏远二人看。
“他们……他们是孤儿。没有父母。”
“那他们住哪里?”老人继续问。
“就住东边山上的破庙里!”苏远满心欢喜地回答,如果有官府帮忙寻人,肯定比自己一个人找容易得多。
“东边山上的破庙?还是孤儿?那他们的户籍可在此地?”老人咄咄逼人地发问。
“这……这我不知道……大概是有……的吧。”苏远吞吞吐吐地说。
“不用说了,你说的这些孩子应该是流民吧,流民不归我们县衙管,况且,说不定他们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了呢?”老人叹了口气,“两位,请回吧。”
“那你打算怎么办?”张梓淇偏过头看着苏远,苏远的脸有一半都笼罩在阴影里,嘴角紧抿着,他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先回家,明天接着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