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时候到了,就带他回合欢宗的总舵。
母子之间,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月辰咬了咬唇,终于忍不住追问道:“那聂冰呢?母亲传他的武功,比传我的还多,真是煞费苦心了。”
聂冰的存在,是最伤人的地方。
月华夫人道:“聂冰是你的磨刀石,他会保护你,让你的手干净一些,他也会磨砺你的心志,让你变得强大起来。”
——聂冰是必不可少的棋子。
月辰摇摇头道:“我不这么觉得,这样的磨砺,儿子消受不起。”
“月辰,你受苦了,但是以后就好了,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月辰缓缓地下床,给自己倒水喝水,润了润嗓子,看向美丽无比的月华夫人道:“母亲,您还活着就好,其他的,其实根本就不重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虽然有些晚了,但我依然很感激母亲,哈哈。”
月辰冷冷的一笑,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月华夫人暗暗心惊。
她拉住了月辰的手道:“血浓于水,无论如何,母亲都不会害你的,你恼聂冰,母亲就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月辰低下头道:“算了吧,不需要了,我只是很好奇,母亲真的知道,我经历了些什么吗?还是对于母亲而言,被男人强迫,本就算不得什么。”
“月辰!”
月华夫人皱眉道:“若能救援,母亲岂会袖手旁观,让那些人欺负你?”
“救我就难,但是救聂冰,就轻而易举,对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藏着多少心酸委屈。
他冷冷道:“究竟,我是母亲的儿子,还是说,聂冰才是母亲的儿子,呵,现在我真的搞不懂了,你说的那些,宏图霸业?逐鹿天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根本就不喜欢,也不感兴趣,既然我不是谢苍鸿的儿子,那我也不想留在朝堂之中了,你放不下权位,那就扶持聂冰吧,反正他很听话,也一向比我聪明。”
啪!
月华夫人打了月辰一巴掌,皱眉训斥道:“你说什么胡话!”
月辰捂住自己的脸道:“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母亲何曾在意过我的死活?又何时关心过我的心情?我只是个野种而已,和这天下权位没有一点点的关系!”
原来,大英雄谢苍鸿,不是他的亲爹。
他没有那么伟大的出身,也没有复仇的立场,他只是个私生子而已,母亲也根本就不在乎他,作为弃子,说到底,他依然不知道母亲这两年人在那里,又干了些什么,更不知道聂冰和母亲的默契……
由始至终,自己都是局外人而已。
复仇,只是一场,自己做的大梦罢了。
那些苦苦坚持的东西,像个笑话,一瞬间都土崩瓦解,烟消云散了。
月华夫人娇躯微颤,摇摇头道:“傻孩子,母亲心里面,只在意你一个啊,聂冰只是能帮你的人而已。”
月辰摇摇头,沉默了片刻,突然跪下来,给月华夫人磕头道:“母亲不必难过,都是儿子不孝,是儿子说错话了。”
他心里面明白,没必要和母亲在言语上对峙,也没必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母亲含辛茹苦的养大自己,实属不易,就算是骗了自己,她也始终是自己的娘亲,即便心里面痛苦不服,也不该顶撞母亲。
月辰想走,故而忍下了心里面的委屈,磕头道歉,只是想跪拜母亲的养育之恩而已。
——他已经怕了,也倦了。
月华夫人袖手转身道:“你冷静冷静吧。”
她足下一点,轻飘飘的离开了。
月辰捡起轻尘剑背好,又喝了几口水,重新蒙住了自己的脸。
就才刚才,心里面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离开这儿!
离开母亲,离开聂冰,离开所有认识他的人。
——这种逃避性格,真是令人不安,月华想改变月辰的性格,试图让他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无情之人,然而这刺激太大,叫月辰有些自我怀疑了。
他强压心中的彷徨痛苦,听着外面巡逻的空隙,再次用匕首,割开帐篷,全力施展轻功,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了。
月辰后悔来刺杀聂冰了。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这么的痛苦了。
为了复仇,而和北堂野虚与委蛇,被他揉搓轻薄,被人戳着脊梁骨,为的是什么?
还曾羡慕别人的童年,自己也想要一个幸福的家。
这些心念被全盘推翻,坚持付出,那些牺牲失去了意义,除了‘蠢笨’之外,再也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