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烈说个没完,用袍子一裹他。
月辰嫌弃的丢了袍子,扶住屏风道:“穿过的,脏。”
“瞎讲究……”
虽然嘀咕不断,但北堂烈还是去取了香喷喷的干净白袍。
袍子又轻又软,带着淡淡的香味,正是月辰最喜欢的。
月辰盯着他,轻声道:“我们要是亲兄弟就好了。”
北堂烈回过头道:“得了吧,我那几个亲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个的白眼狼。”
北堂野的儿女很多,不过,他们都比不上北堂烈,既无学识,也无军功,都不得宠。
那些孩子的母亲们也都是普通女子,小门小户,没有格局,孩子自然会比较骄纵……
总之,身为太子的北堂烈,和他的那些兄弟,感情并不好。
月辰意味深长的笑笑,不说话了。
他喜欢白色的衣服,轻,软,干净,稍有污渍就会发现。
然而,每一次进宫的时候,月辰都会换上宝蓝色或者是其他颜色的衣服——雪白的纯色太扎眼,也不太讲究。
总归不是名正言顺的侯爷,又如何敢鹤立鸡群,得罪别人?
更深露重,北堂烈没走,和他凑合一夜。
那家伙还嫌弃道:“你屋子里面的味儿,真香,不过这褥子太薄了,硌得慌。”
“太软对脊椎不好。”
“邪门歪理……前几天,那个木京送了我北燕的蚕丝褥子,可轻可软了,摸上去光溜溜的,等我给你拿来,嘿,你看了就知道,一准儿喜欢。”
“你对我真好。”
月辰侧过身,看着他英武的脸庞道:“我若是姑娘,肯定就爱上你了。”
“哈哈哈,得了吧,你要是姑娘,估计也轮不到我……”
北堂烈抬手,摸着自己的下巴道:“我父皇那老东西,还不得把你弄进宫啊。”
“胡说什么,陛下不是那种人……”
“那有胡说啊,是他老不正经。”
“叫你父皇听见了,非得打断你的腿。”
“那不能,他心里面还念着我娘呢,不过,我要是腿断了,那你就天天给我写经论吧,上次的刘大头,还说要对比字迹,真是讨厌……”
月辰闭上眼睡了。
北堂烈扯扯被子,往兄弟怀里面蹭蹭,再往下缩缩,用被子蒙住头,也睡了。
月辰讨厌盖被子睡觉,更讨厌身上沉甸甸的感觉。
但是,北堂烈却喜欢蒙着头睡觉,在他幼时随军行走,经常风餐露宿,被子里面放着热乎的东西,被子外面寒意逼人。
后来,他就习惯了蒙住头呼呼大睡——迷之安全感。
月辰睡的并不踏实,后半夜的时候,窗外有奇怪的声音。
他睁开眼推了推北堂烈,北堂烈翻个身,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
——这些年来,天下太平,他养尊处优,警戒心差了很多。
月辰轻轻的起床,披了一件衣服。
外面的黑影一闪而过,月辰马上追了出去。
好快的速度。
月黑风高,这黑衣人是谁?
空无一人的后院之中,两人交手,月白色的长袍翻飞,衣袖下的匕首泛着寒光。
月辰的身影又轻又快,出手迅速,然而,那个黑衣人也非常的厉害,后发而先至,次次挡住了月辰的进攻。
“你太愚蠢了。”
黑衣人一脚踹倒了月辰,扯下了蒙面的黑巾,月下的她冷若冰霜,人美如仙,正是月华夫人。
月辰低头捂着胸口站了起来,还没有说话,就被月华夫人打了一巴掌。
她严厉道:“刚才若不是我,而是其他人派来的探子,你会武功这事儿,岂不是就露馅了?这么大个人了,做事还这么的不用心,何以担当大任。”
“母亲教训的是。”
“给你功法,练到第几层了。”
“孩儿愚蒙,只参悟到了第三层。”
“我家族神功一共九层,等你修炼到了第六层以上,便是真正的高手了,在此之前,无论如何都不要显露自己的武功路数,即便是有探子来了你的府上,也当做没看见处理。”
“是。”
月辰抬起头,走向了月华夫人。
他想和母亲说些话儿,亲近亲近,可母亲却是转身离开了——毫不留恋。
“娘……”
月辰轻轻的唤了一句,继而紧紧地抿住了唇。
母亲总是这样,来去匆匆,只会留下冰冷的指示,从无半分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