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策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激烈而缓慢的跳动,脑袋里像团了一大团浆糊,搅动得眼前阵阵发黑,疼痛顺着膝盖一直蔓延到后颈,那里就像针刺般刺痛不已。
“你们是疯了吗,我父亲跟这桩事没有任何牵扯!你们想逃生,想提前结束任务,也不能如此造谣生事!”皇甫谧仿佛从冰冻的水里趟了一圈,浑身上下都在发颤,他紧咬牙关不让自己颤抖得教人看了出来,一边努力回忆皇甫瑞对自己说过的话。
没有,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知晓这次地面行动;这三十个人也是临时挑选出来,立刻就进行了封闭式训练,父亲再如何神通广大也决计不可能在那段时间接触到这三十个人,都是谎言!!
他眼底怒气越积越深,俊美的面庞上乌云笼罩,一触即发:“我不管你们脑子里进了多少水,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放开荀策,否则……”
他忽然被人推了一把,往荀策身边一栽,还未来得及挣扎,就被眼疾手快的和荀策绑牢在了一起。
推他的那个队员虽然一脸惶恐,还是麻着胆子,说了句:“少爷,得罪了。我们五人都在浓雾里听到了董事长的命令,指示我们务必将两位少爷带去地下研究中心。是时候跟游上尉他们分手了。”
领头的那个喝令:“你们三个,快点进通道去!”
“皇甫瑞……”游酒攥紧拳头,浑身肌肉绷紧,凶狠的目光一眨不眨盯着前方的人,看样子随时能扑将上去。
他这杀气四溢的模样,让那几个叛变的人心里不由得发憷。
他们清楚游酒爆发起来的实力,很有可能会被迫跟他拼个你死我活。那是他们最不希望得到的结果,他们只是想顺顺当当的根据浓雾里那个机械音的指示,将荀策和皇甫谧平安带离游酒他们身边。
那个声音虽然机械而冰冷,但显而易见是董事长的声音,他甚至详细告诉了他们要如何避开暗道里的机关。
迫不得己,几把锐器从不同方向抵在了荀策身上,他们此时只有以大少爷的性命做要挟,逼迫游酒等人按照他们的指令行事。
“游上尉,大少爷的命在你手里,别逼我们做不想做的事情。”
施言略凉的指尖抚上游酒青筋直冒的手背,低声:“让他们去吧。我们救不了荀策,但如果是皇甫瑞要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游酒攥着刀的手几乎要握出血来,他紧紧盯着荀策的方向。
他的红发好友抬起头,两人四目交接,荀策的目光沉默而悲怆。
游酒读出了他目光中无声的告别,荀策冲他微微点了点头。
游酒觉得手里的军刀和背上背着的物资,像大山般沉甸甸朝他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心头一阵阵悸动着疼痛,牙关咬出了血。
寄生胎的触手已经伸进了门里,再没有迟疑的余地。
谷晓婕推着他和施言,挤进狭窄的砖洞口,游酒被她推着往洞里走,始终扭头看着荀策,而后者也一直沉默的目送着他。
眼底那抹张扬跳跃的红发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终至模糊成了一片。
“把洞口堵上。”领头的小队成员发号施令。
然后是沉重的桌椅推动的声音,拖曳着从会议室中间移动到他们进入的那个暗道口,最后一点天光被完全遮蔽,从此切断了两个方向的牵系。
作者有话要说:
荀策: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皇甫谧(不爽):搞清楚你CP是谁OK?
☆、80、地下水
80、地下水
寄生胎像阵阵断雷在头顶轰鸣,巨大咆哮塞满了整座楼层。
再想沿原路返回,走另一条道追踪荀策他们已经不存在可能性;而且为了防止寄生胎的扩张一直蔓延到暗道中来,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快脚步,尽快找到出口。
游酒靠在昏暗无光的暗道里一动不动,施言看不清他脸上表情,从过去十五分钟他迟迟不肯离开那个洞口判断,他必然还在不死心的打着出去救荀策的主意。
他摸了摸自己背包里那两管珍贵血液,暗自决定不论如何,他也要把这些样品带回条件允许的实验室进行研究。
荀策为了他们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他很感恩,然而现在不是拖泥带水可以解决问题的时候。
“放手吧。”他轻声道,“不要让这一路上的牺牲白费。”
游酒身体震了震,向他看过来的眼神凛然而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