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拂何必动怒?”吕玄都面不改色,他将一个小巧玲珑的玉瓶放在案上:“你要各耆精铁,我可以给你,同时,也免得你去各耆王都冒险,只是需要你一点血罢了,岂非合算得很?”
“你休想!”宋无黯怒不可遏地看着他:“你既然提出要我的血,显然已经知道,想要开启各耆王城,必须要各耆王族之血。我的祖产,岂有拱手让人之理?何况,你根本是个骗子!所以,休想,我绝对不会答应!”
“噫,果然。”吕玄都仍旧镇定自若:“阿拂,我教你第二件事——想要骗人,就要少言、慎言、多听、多思。”
“你诈我?”
“然也。”吕玄都款款摇扇:“原本我并不确定要如何开启各耆王城,现在已然确定了。”
宋无黯九枚暗枚瞬间离手,直奔他面门而去,吕玄都一拍案几,身形疾退数尺,折扇一挡之下,九枚暗枚当即翻作两倍之数。
“噫,有趣。”
吕玄都身形飘逸,长袖翻卷,从容不迫地与暗枚周旋。这东西显然不仅仅是暗器,而且暗含机关之术,出手迅疾,一旦遇到阻遏,便会一分为二,实在难缠得很。
大约纠缠了一炷香的时间,暗枚并不见少,反而越来越多,几乎化成一道黑风,将吕隐团团围住。他似乎有些不耐,干脆地停下了动作,任由无数暗枚打在身上。只一瞬,那无数暗枚又重新变作九枚,跌落在地上。
吕玄都故作疼痛地揉了揉胸口:“噫,好痛哦。真想要阿拂给我揉揉。”他笑着看向宋无黯:“阿拂呀,还是心地太好,若是我有此等利器,必然要开刃,即便有人能够破解,也要他重伤无疑。”
宋拂终于变了脸色:“你如何得知暗枚的解法?”
“是我。”
人未至,声先至。一惨绿少年从门外款步从门外走进,来人柳叶眉,柳叶眼,配上一身绿衣更显得唇红齿白,颇有些烟视媚行的味道。只是他神色坚毅,举止得宜,反而别有一番风流韵味。
宋无黯难以置信地看向来者:“……葳蕤?”他方要起身,只觉得头重脚轻、晕眩不止,吕玄都立刻伸手扶住他:“噫,阿拂小心。”
“——是,那杯茶!”
“是。”吕玄都扶着他坐下,将他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语气温柔道:“阿拂,现在,我教你第三件事,出门在外,别人递给你的东西,千万不要入口。” 他划开他的手腕,轻声哄道:“乖啦。不怕,不怕啦。”
吕玄都取够了血,便给他上了金疮药,将伤口包扎好。
宋无黯根本不理他,只死死地盯着角落里沉默地看着两人的少年郎:“沈葳蕤——”
“……师兄。”
“滚出去!别再让我看见你们两个!”
第九章 神兵出世
吕玄都捧起宋无黯的手腕,隔着纱布轻轻吻了一下:“好好睡一觉,明日会有人将各耆精铁送给你。”
站在一旁的沈故身形一闪,一掌劈开吕玄都,他抱过宋无黯,将人安置在床上,柳叶眼中充满了对吕玄都此举的厌恶之情,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尽量耐下心道:“吕先生请回避一下,某想与师兄单独谈谈。”
“有何不可呢?”
吕玄都合上扇子,捏着那一小瓶各耆王族之血,笑眯眯地退出了房间,甚至还体贴地替两人将门拉上。
待吕玄都退出房间,沈故避开宋拂锋利的目光,他沉默很久,方才近乎嗫嚅道:“师兄……”
“不敢当。”宋无黯冷冷地看着他:“沈葳蕤,下山半年,你长本事了,与外人联手算计我。”
“葳蕤,不得不如此。”沈故再拜:“某不敢求师兄原谅,只求师兄留在此处,不要来趟这趟浑水。还有——吕玄都其人奸诈狡猾、谎话连篇,师兄离他越远越好,莫要相信他半句话。”
宋无黯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他,和你的话,我都不会再信半句。”
沈故身形一僵,神色惶惶,好半晌,只得无奈再拜,苦笑道:“……葳蕤告辞,师兄保重。”
“——等一下。”
沈故眸中燃起些许希望,期待地看向宋拂:“师兄还有何事?”
“我送你的剑穗,留下。”
“师兄!”
“剑穗留下。”
沈故踌躇着解下了凤仪上的剑穗,这是七岁时宋无黯送他的剑穗,陪了他已有十年之久。师兄弟九人中,他们两个年龄相同,关系最为亲厚,所以宋无黯才会将他自幼带着的玉壶送给他。而他早该知道,将宋无黯的身份和暗枚的解法出卖给吕玄都,凭他此番作为,以宋无黯心性绝对会记恨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