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酌凑在赌桌前看得起兴。
旁边一个油光满面的中年男子见他只是看着,自来熟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嗓门嗷大:“小兄弟,不赌两把啊?”
花酌摇头,答道:“今日出门忘了带钱,就看看。”
“嗨,没带钱没关系。”男子不甚在意,随意在他身上扫了两眼,好心告诉道,“这里下注能拿物件抵,譬如你这玉佩就可以。”
花酌摸了摸那块玉佩,护在手里,隐隐炫耀道:“那不行,这是内子送的定情信物,不能拿来赌的。”
“行吧。”男子似听非听,见着开局了,忙将关注点转移到赌桌上,伸手往上押钱。
“过来。”季萧瞪他一眼,头疼的拉着他往赌场二楼的方向走,轻斥道,“这什么地方,就跟人随便说话?”
花酌憋着笑。
赌场内一般分为两层,一层是平民百姓赌小钱的地方,另一层自然就是供有钱人挥霍的地方。
楼梯口处站着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是负责收钱的——无论赌不赌,哪怕只是上楼参观,也得交一两银子。
季萧带着他上了楼,二楼没有一楼那般拥挤吵闹,却也没好很多。
花酌跟着他没走几步,便觉得余光里有一道锐利的视线盯在自己身上,下意识的想要去看,掌心却被季萧用力捏了一下。
季萧不动声色的替他挡住那道视线,低声道:“别回头。”
两人状若无事的走近赌桌,季萧一面往里押了二两银子,一面余光警惕的注意着那边的动向。
花酌知道他们被人盯上了,忍不住觉得紧张,紧挨在季萧身边,小声道:“现在怎么办?”
季萧面色如常,只是握紧了他的手示意他安心。
余光瞥到角落那人朝身边的人吩咐了什么,季萧仍旧泰然自若的赌了几局,从这个赌桌换到另一个赌桌,接连换了三桌,才带着花酌离开。
那些人始终没什么动作,两人很顺利便离开了赌场。
花酌疑惑不解道:“他们为何盯上我们?”
季萧瞥了他一眼,道:“小点声,有人在后面跟着。”
街上人多眼杂,花酌忙降低了声音,小声担忧道:“是不是因为我好看?”
“他们不敢在有人的地方动手。”季萧没理他,脚步不疾不徐的往前走,淡淡道,“我们现在不能回商号,先去找家客栈住下,引他们过去。”
两人在一条还算安静的街上找了家客栈,装作只是平常旅客的模样,交了银子上楼进屋。
关上房门,花酌问道:“赌场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季萧在桌边坐下,淡淡道,“不过,极可能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花酌诧异道,“为何?”
莫不是真因为长得好看?
季萧看着他,沉静道:“还记得暗室里那盆花么?”
“你当时说,那花若是没有灵气,便无法成活。说明在魔教离开以前,那间暗室里曾有过灵气,而现在却没了。”季萧语气平淡,“我曾经听说,魔教中有一位巫师,专擅神异之事,先前暗室中的灵气,说不定就与他有关。”
花酌理解过来,不可置信道:“……你是说,他们盯上我,是因为我身上的灵气?”
季萧看了他一眼,“只是猜测而已,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而且方才盯上你的那个人,他的身上有纹身。”季萧沉声道,“那纹身和一般的魔教教徒不同,他的一直到脖子,以及左脸上……都有。”
花酌愣了一下。
季萧眸色深了深,缓缓道:“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巫师。”
花酌哑然,难以理解魔教盯上他的灵气能干什么,顿了顿又问:“那方才那些跟踪我们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季萧眯了眯双眸,淡然道:“既然已经确定了魔教与宽王联手,此事就得从长计议。我们暂且不能打草惊蛇,等会儿找个机会,逃走就是了。”
“逃走?”花酌一时没想明白,稀里糊涂道,“那我们把他们引过来做什么?”
季萧平静道:“只是为了不惹魔教生疑而已,如果方才刻意甩开他们,反倒会引来麻烦。”
季萧又补充了句:“而且我说的逃走,也不必你自己逃。”
花酌还没明白过来“不必自己逃”是什么意思,季萧便已经将起身将屋里的烛火熄了。
屋中瞬时陷入黑暗,花酌正要说话,季萧便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嘘,熄了灯至多再过一刻,那些人便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