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纪锴阳来了精神。他性格中渴望冒险的部分又被点燃了,“我组织大家去可不是单纯为了乘凉。天气太热,很多的动物都迁徙到山区,或是进入了长眠,我的食物来源不够了。打猎,怎么样?”
“好极了!我们去山区狩猎!”宁坚成这下高兴了,仰着头,瞪着眼,轻快地挥动着胳膊。
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响应纪锴阳号召的大概有六、七十人,大部分是年轻人,他们第二天一早趁着赫寰还未升起便上路了。
部落的其它人自然都知道这件事,只不过大家都没有直接表示反对,有些人只在背地里骂两句算了,有些人等着年轻人回来之后再教训他们,有的则计划用这件事来削弱纪锴阳的力量。
山区的景致让人们很高兴,他们到傍晚才返回。远远的在山坡上,就能看到村子里东一簇、西一簇开始燃起来的火光,年轻人们高兴地期待着大量猎物会使他们受到部落的人们热情的欢迎。
接近村子的时候,可以看到不少人已经向他们走来,于是年轻人们更加兴奋,一个个加快脚步,等着妻子、父母、或孩子来拥抱。
两群人接近了。
从山上走来的这一群人数少,但是却充满欢声笑语,青春荡漾的笑脸上铺满了美好的期待;站在村口的那群人为数众多,却阴暗而死气沉沉,卫宇博站在最前面,身边是大巫师。
“你们好啊!”纪锴阳喊起来,“我们带回来很多好东西呢!山上的动物可多啦!我们捉了很多的野羊,兔子……唉,你们怎么了……”
他喜悦的呼喊没有给等候的人群带来一丁点的微笑,相反地,那些人的脸上浮现了轻蔑和厌恶的神情。年轻人的兴奋仿佛是撞在了石壁上。
“纪锴阳,站到中间来!”为首的卫宇博严肃地说。
站到中间去,不是受到赞扬,就是受到惩罚。
当然了,今天他带领人们做的事应该受到赞扬。
他高高兴兴地站了进去,但纪锴阳也并没有被骄傲冲昏了头。如果说这话的是父亲,他会很高兴,但是卫宇博,那意味着接下来的可不一定是好事。
不过无所谓,他现在什么都不怕。他坚信自己做的对。
“纪锴阳,你知错吗?!” 不可能吧,他再找茬,也不可能说我做错了啊。他们不明白!是他们错了!
“因为他轻举妄动,不负责任,”连旭开口了,“他违反了天蜀的尊严和传统……”/ 等一等,他违反了?他怎么违反了?
“……纪锴阳,总有一天,你会懂得,不负责任是要受罚的。生命是未知的,也是不可知的,我们所需要的就是活着,尽一切力量活下去。”
“不负责任?”在听了一通责骂后,纪锴阳开始反驳了,“还有谁比带领大家寻找更美好生活的人更负责任的?我们一直像动物一样生活,可是这不够,太少了,我们需要更多的东西。你们难道不想过更有意义的生活吗?”
很多人是冷酷无情的。
他们冷冰冰地望着他,只有少数几个人脸上呈现出一些不同的东西。
为什么这些人就是不愿意理解新的东西呢?
为什么他们就不明白,过上更好的生活的愿望要比因循过去的人们的足迹更重要呢?
纪锴阳用力攥着拳头,手臂上的血管鼓起,像一根根藤条,青筋暴起的眼睑下面,眼睛炯炯地发着光。
“卫宇博,大巫师。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孤立我吗?不,我一点也不感到孤单,我为你们感到痛心,因为你们不肯睁开眼睛看看,不愿相信有更好的生活在等待你们,你们就像是不愿飞翔的鸟和不愿游泳的鱼,永远也不会知道天空和大海有多大。”
“气死我啦!气死我啦!”卫宇博在自己的房屋里冲着大巫师大喊大叫。
“那个小崽子居然骂我!我恨不得勒死他!他在骂我们!”
连旭鄙夷地看着他,说:“你这么生气也丝毫不起作用啊,安静点吧。”
“你倒是挺沉得住气啊,难道你有什么办法吗?我们已经无法拦住他了。他修了水渠,拦了河道,破坏了祭祀的规矩,接下来就该废除所有老传统,最后就是要驱逐我们,独占整个部落!”
“别急。我先问你:首领还能支持多久?”
“照现在这样子,能撑上一年就不错啦。”
“这就意味着至多一年,纪锴阳就将成为新的首领,到了那天,你还能在天蜀过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