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仁临带着他上了山,但这念安当年性子懦弱,并不像现在这般活泼,因为天赋不好,在门派内明里暗里受了不少欺负,他暗自思忖了几天,就决定让这念安拜入悟苫清的名下,虽然悟苫域上山的时间长一些,可他天性有些贪玩,与那些弟子经常暗地里打成一片,没有半分作为师叔的威严,而悟苫清平日里兢兢业业,严肃正经,自然是悟仁临心中绝佳的人选,可饶是他也不曾料到,这悟苫清是真的表里如一,可不是那什么面冷心热之人,那时的悟苫清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拜师仪式的时候连名字都懒得替他取,直接随了他山下的名号,在前面加了个悟姓,唤作悟念安。
这些年悟念安倒也没有辱没了废物这个名号,灵丹妙药吃了不少,修仙功法也看了许多,可这修为硬是半点没长进,悟仁临渐渐的也死了心,反正只要这仙崇派在世一日,便可护他一日安稳。
至于悟苫清从他一上山便不闻不问,门派弟子背地里经常把这件事情当做笑料,可悟念安也不见发怒或者气馁,顶着一张憨厚老实的脸,没心没肺的呆了快十年,本来对他抱有偏见的人也渐渐开始改观,而且平日里虽然他天赋不高,但却很努力,勤勤恳恳,这么多年来,该做的功课,该练的功法,虽然学的不好但不曾懈怠半分,连悟苫清这两年对他的态度都有些缓和,心情好的时候还能指点他几句。
听到两人的话,悟苫域在旁边差点笑背过去,不过他倒也没说假话,悟苫清虽天赋异禀,修行一天可抵别人修行一百天,可世人哪曾想到这样一个修仙界的天才,私底下却大字识不了几个,悟仁临为此还下了很多功夫,却没起到什么作用,不过后来发现自己这徒弟倒也不是真的不识字,而是只认识功法上的字,悟仁临为此还感到疑惑不解,仍是少年的悟苫清抬起头只回了两个字。
“字少。”
这修仙诀是仙崇派为了让门徒入修仙这一门槛所写的功法,字数多且繁复,悟苫清只看了一页,便没再看第二眼,后来完全是靠自己的天赋,没错,就是天赋,无师自通的入了这门槛,世人皆知他恐怖的地方在于修为高深莫测,但却不知他最恐怖的地方,恰恰是天赋二字。
悟苫域:“算了,算了,我教你写吧,你别看你师父长得斯文秀气的,其实就会点耍大刀的表面功夫。”
悟念安听到这话不见丝毫异色,相反还两眼崇拜的望着悟苫清,欣喜道:“那师父可真厉害!”
悟苫域也有些附和的点了点头,在某些方面,这木头儿确实挺厉害的。
作为当事人的悟苫清却只是冷着脸,提着大刀走远了。
悟念安在他身后,满眼的敬佩,感叹道:“师父真是器宇不凡啊!”
悟苫域撇了撇嘴,敲了敲他亮蹭蹭的脑门,笑道:“难得会了个成语,却是用在你那呆头师父上的,你让我这费力教你的情何以堪啊。”
悟念安抱着脑袋嬉笑着不言语,眼里带着满是天真的傻气。
...
云游后山是仙崇派的禁地,平日里没有掌门的令诀,不能出入于此,但悟苫清自打上山以来便独爱这一块难得安静的宝地,背地里来过不少次,悟仁临告诫过几次后,发现没出什么事,便也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青衫翻飞,手中的笨重的大刀在他手里舞成了花,凛冽的气焰顺着刀柄顺发至刀尖,不远处的一棵大松树便从中裂开道长缝,往两边倒去。
悟苫清今日练得有些久,额间有些细汗,他收了刀,席地坐了下来,开始运行起了体内的经脉,体内的真气充沛勃发,可就是寻不到突破口,悟仁临让他切忌不要心慌,很多修仙门人便是在这一步葬送了仙路,轻则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修为作废,重则心魔反噬,堕入魔道,这修行一事啊,最注重的便是机缘,机缘到了喝口水可能你就飞升了,机缘没到你就是吃十几斤牛粪也没用。
“三木头,速归,有急事。”
悟苫域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悟苫清叹了口气,难得的清闲日子总有不长眼的人,拍了拍青衫上的灰尘,站起身往云游后山的结界走去。
这头的悟苫域拿着信件,眉宇有些凝重,在书桌旁边抄录着修仙诀的悟念安抬起头有些奇怪的望着他。
见到悟苫清,也顾不上平日里的君子作态,把悟苫清急忙拉进来,然后伸出头望了望门口是否有过路的弟子,见空无一人后,才小心翼翼的把门给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