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渔浑身是汗,有气无力地趴在禾沉背上不愿意起来:“想洗澡。”
禾沉冷酷无情:“自己去。”
容不渔有些委屈:“可是我的腿好酸啊,走不动。”
禾沉道:“下回还偷懒吗?”
容不渔从善如流:“再也不敢了。”
禾沉这才冷着脸把他抱去了后院沐浴的温泉。
容不渔笑吟吟地伏在禾沉背上,开心地哼起了小曲。
这么些年的相处,容不渔早已摸清了禾沉的性子,冷漠如冰,实则刀子嘴豆腐心,而且心中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子大义,有时候说教能将容不渔硬生生说睡着。
容不渔所住的院落同容陵的住处相隔甚远,除了容不渔,禾沉几人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容陵了,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因为儿子而打消了复仇的念头,但是五华城中央的魔修塔却是逐渐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令禾沉观鹤忌惮不已。
姬奉欢好玩,烂泥扶不上墙,禾沉便强行扯着观鹤同自己一起商议五华城蠢蠢欲动的魔修塔,成天想着如何拯救世界,除了练剑,很少带容不渔玩。
容不渔没有办法,只好小大人似的带着姬奉欢和姐妹花成天找乐子玩。
花泠不知是不是幼时被鬼厌灵力所伤,虽然已经长大成人,但是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有时容不渔靠近时,都能嗅到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那仿佛是将死之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腐朽又绝望的味道。
而一向活泼的花对玉也越来越沉默,看着花泠的眼中也全是悲伤之色。
容不渔正打算去看看花泠,一个暗卫突然从天而降,单膝点地道:“少爷,君上请您去一趟。”
容不渔长身玉立,淡淡瞥了他一眼:“你说的话可是当真?”
暗卫立刻道:“自是真的。”
在这十年中,曾有过一个暗卫假传容陵的话引容不渔离开好方便对禾沉等人下手之事,好在他警觉,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自那之后,容不渔就更加小心了。
现在禾沉和观鹤修为足以自保,容不渔也逐渐放松了警惕。
他瞥了暗卫一眼,才道:“我马上过去。”
暗卫颔首称是,转身离开。
容不渔离开之后,姬奉欢才皱眉道:“他今晚还会回来吗?”
禾沉道:“今日是他十八岁生辰,恐怕容陵会留他住一夜。”
众人沉默。
容不渔跟着暗卫到了容陵的住处,才刚进去,便瞧见了坐在树下煮茶的容陵。
这么些年过去了,容陵分毫未变,眸子温和地低垂着,骨节分明的手捏着茶杯抿了一口,姿态优雅仿佛一副精致的画。
容不渔快跑了几步走过去:“爹。”
容陵见到他,笑得更柔和了:“不渔,坐下。”
容不渔坐在容陵对面,端起早已倒好的茶抿了一口,入口后才发现那杯中竟然是酒。
容不渔头一回碰酒,被辣得吐了吐舌头,眼睛中也浮现了些许雾气。
“爹,好辣啊。”
容陵开怀笑着:“不渔长大了。”
容不渔直接夺过来容陵手中的茶,品也不品一饮而尽,这才开口道:“我早就长大了,不要总是拿我当小孩子。”
容陵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在那住得开心吗?”
容不渔都搬出去十年了,这时容陵才问这句话,惹得容不渔险些翻了个白眼:“爹,这话你问晚了好些年了。”
容陵又道:“你还喜欢那些人吗?”
容不渔一听到他提禾沉几人,皱着眉将杯子放了下来,闷声道:“不是说好了你不再过问他们的事吗?”
容陵叹息:“才刚说你长大了,现在又耍小孩子脾气。”
容不渔起身走了过来,蹲下来趴在容陵腿上,小声撒娇道:“我们会乖乖不胡乱惹事的,大哥……禾沉他们也没了想要出去的打算,爹,爹爹,你就放过他们吧。”
容陵原本十分不满自己的儿子唤一个正道修士大哥,但是见容不渔着实开心,只好随他去了。
他眸子柔和地看着容不渔不住在自己怀里蹭,伸手轻轻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唉声叹气道:“都多大了还撒娇,你还是女孩子吗?”
容不渔趴在他腿上仰着头,眼巴巴看着他:“那撒娇有用吗?”
容陵无奈道:“特别有用。”
容不渔勾唇一笑:“对爹有用那不就得了。”
容陵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好伸手弹了弹他的眉心,笑道:“你啊,这性子也不知道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