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在镜子前,就等书别意开口。
却听书别意说:“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唐师说:“逃避可耻又无用,假如哪天你们正道歌颂的某个结局终于来……我是说假如,实际上这种事对你们来说过于天方夜谭。”
“邪恶终于伏诛,我被推上断头台。”唐师看着境内的自己,“你要怎么办?”
书别意冷静地说:“危楼作恶多端,但你……”
唐师眨眨眼睛:“为我洗白吗,你是真的爱我。”
书别意不说话了。
就算唐师是个邪道中的白莲花,一件坏事也没有做,危楼是他的。危楼魔修每个人手里都沾满鲜血,唐典更是屠杀了千万无辜者。
唐师不可能被摘不出邪道之名。
书别意忽然低笑一声。
“你笑什么?”
“笑你。”
“笑我什么?”
“你答应成为我的伴侣,不是吗?”
“是啊,我正在努力学习。”
“继续吧,比做我的宿敌好玩多了,我针锋相对的那一面,你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接下来是你完全陌生的我情意绵绵的那一面。”书别意轻轻地说:“做我的朋友会感觉很好,做我的陌路人也许会感觉还好,做我的爱人……不是件那么好的事。”
他的声音沉沉的:“我要你时时刻刻想着我,你若对别人好,我会嫉妒;我若不是你生命中的第一,我会恨你;你若抛下我,不论何种原因,我会发疯的,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
唐师,我真想把你藏起来,可惜我没有擒住你的把握。
如果出现你假设的状况……最好不要出现这种状况,某些事只要不发生,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书别意话语中的情绪过于浓烈,唐师不由吃惊:“你这一番话,听起来像是缺爱的叛逆期少女。”
书别意恼怒:“你什么时候懂少女了?”
“不懂不懂,乱说的。”
不过真是没想到书别意的感情这么偏激,人人称颂的仁善圣人书别意啊,这段话要是传出去,一定没人相信出自书别意之口。
书江流到底怎么教的,把儿子教得这么表面仁善光辉内里……有点神经质。
“目前为止,你说的这些我都小意思,就让我看看你这不为人知的一面是怎么回事。”唐师表示感兴趣,满不在乎地说:“危楼你随便拆,逃避你随便逃避,反正这不是我要发愁的问题。”
不是自己打下来的基业,不心疼。
书别意随口道:“你有要发愁的问题吗?”
“有啊,以前我每天自由自在,现在我每天得想你。”
书别意的笑意很浓。
书别意:“你去了我的密室,谁告诉你的?”
唐师:“啊!被发现了!”
……
三天三夜后,无忧殿的战争终于平息,永夜庭的魔修全灭,锈剑台的魔修也损失较大。暗主站在亭外,没有入内坐,而是静静地站着,看着魔修收拾满地的狼藉。
直到楼主归来。
楼主去了哪里,他认为没有问的必要。
他的楼主从天梯出现,踏过危楼的尸山血海,款款走到亭外,然后转过身来,和暗主并肩看着被血煞气息笼罩的无忧殿。
暗主眼帘微垂:“恭喜楼主。”
书别意说:“恭喜我什么?”
暗主说:“扫清了叛徒,剩下的部众必能更加忠诚,再不敢起叛乱之心。”
书别意:“包括你吗?”
书别意接着说:“书江流的剑。”
暗主的瞳孔瞬间紧缩,指尖轻颤,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给身旁这人来一套剑形真气大礼包。他克制住了,深呼吸一口气,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
“书别意竟连这个都告诉楼主吗?”
除非书别意告知,否则唐师怎么可能知道!
书别意对这个询问避而不谈,只悠悠地说:“书江流征讨邪道的路途,并非只有他一个人,另一个人总是不在人前露面,因此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包括书江流。”
那个人不参与正道任何事,只在书江流需要的时候,悄无声息出现,化为一把剑。 这把剑专属于书江流,只在书江流手中才会展现惊世剑芒,所到之处,万物俱哀。
明明是个人,却成为了另一个人的剑。
书江流作为一个绝世剑修,和其他剑修一样,拥有自己的剑仆。但他不满足于拥有上品剑府的剑仆,于是他以特殊的方式,培养出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