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从黑暗中缓步走出来,白衣飘飘,施施然躬身一礼,道:“烦请贵府租借书房内古镜一用。”
说完了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杀手一样直起身子越过我打开了灯。
我眯着眼睛看他:“你这个,灯光舞美做得不太好,怎么着也应该有个圣光啊,云雾啊善财童子啊光屁股小天使什么的,让人早上醒来觉得,嚯,观音菩萨给我托梦了!”
他:“……观音菩萨没有小天使。”
总之冰镜最后还是借到了,在看到云玉本人的时候那一家人表情十分诡异,我的表情也很诡异——
租那个破镜子用掉了我两年的年终奖。
我悲痛地捂着手机看着银行卡余额的短信提示,心痛得没有办法呼吸:“宝,我可能养不起你了。”
他捧着镜子盒笑起来:“没事,我不费钱的。”
镜子是弄到了,但是问题又来了——我们不会用,我对着镜子琢磨了半天,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这镜子照人挺好看的,显瘦。”我说。
无奈之下我只好打电话给秦风,看看他师父那一脉知不知道使用冰镜的方法,秦风过了一会儿回我:“我师父说他知道,但是他不来。”
我说:“……为什么?我可以给钱。”
秦风叹气道:“不是钱不钱的事儿,我师父说这太凶险了,上下五千年没见过这种事儿,他也不敢来,这么着吧,我跟我师父说好了,他教我,我来。”
我怔忡了一瞬,然后反应过来:“那么凶险你来干嘛,我去求你师父教教我,你别来了。”
他说:“我票都订好了,下午就能到。”
我说:“退了,风啊你听我的,退了。”
他说:“退个六饼,没我万一你俩有点什么事都没人兜着,等老子飞过去carry全场吧。”
我急了:“你他妈别又开始大脑袋瞎仗义,赶紧把票给我退了!”
秦风骂了我一句“去你妈的”,然后没等我说话就把电话挂了。
我把手机扔床上,骂他:“傻逼!等他来我一看见他就一棍子给他抡晕然后捆吧捆吧哪儿来的扔回哪儿去,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云玉一直默不作声,这时才道:“我上次问过秦风的师公,他说若我恢复记忆……”
“吉凶难辨。”我接道。
然后我说:“但是只有找到你的记忆,才能洗清你的怨气。”
他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扶着我的膝盖,看进我的眼睛里:“值得吗?”
我反问道:“那你甘心吗?一辈子当个恶鬼陪在我身边,在人间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身份没有记忆,不知道从哪里来,永不入轮回,眼睁睁看着我生老病死,你甘心吗?”
他沉默了。
我摸着他的脸:“你如果觉得不甘心,我豁出命来都是值得的。”
他很久很久没有再说话,只是抬手紧紧抱住了我的腰。
他说:“柏舟,如果可以,我也想和你有以后。”
他说那句话时的语气和神态让我心疼,也让我勇敢。
我俯身抱住了他,抱住了我全部的软肋与铠甲。
他向我期许了未来,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我无所畏惧。
秦风果然下午的飞机就到了,一见面兜头就是一句:“别跟我扯没用的,我不回去,冰镜呢?”
我说:“你先听我说,你这样,你教我怎么办,你甭掺和这事儿,在旁边站远点看着我们,万一有什么情况,你奶我一下打个辅助就完事了,明白吗?”
他眼睛一立:“你放什么……”
我打断他:“万一真要出了什么事,我爸妈你得负责送终呢,你一开始就答应过我的。”
他疯狂吐口水:“呸呸呸呸,乱说什么。”
我说:“你先答应我,无论出什么事,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秦风神色复杂地看着我,良久,说一句:“好。”
我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干嘛啊搞得气氛这么凝重。我是说万一,万一你懂吗,就是切个阑尾还得给你列一堆手术风险呢,你看哪个是切阑尾的时候挂手术台上的,哎,你师父怎么教你的,来让我开开眼。”
秦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纸条:“我师父告诉我,这个东西本来要在至阴之地弄,但是考虑到你俩的特殊情况,阴气已经够够的,需要找一个……嗯,山北水南,得水为上,藏风次之……开阔平整之地,”他艰难地辨认着纸条上的字迹,“我的天哪我师父这写的都是什么,勾勾巴巴的,‘置三白烛于镜前,于子时三刻燃之……’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