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的道侣想起我了吗_作者:李温酒(30)

  沈温红想到那满月挂空时的狼嚎,便问:“可有狼妖?”

  含羞草想了会说,“有的,不过是狼成妖前的事情的,她成妖后,倒是偶尔会领着狼群在山河村那地方嚎叫,却也未做真正害了村民的事儿,最多就是骚扰一下村边庄稼。”

  “事没有闹大,山神也不会管他们。”

  季渝行至光头家附近时,便可听到屋里传来的抽泣声。他在光头家的院子外面,见院里聚集了几个村人说着什么,而光头她娘在屋里只闻声,却不见人。

  村民注意到外头的季渝,便喊道:“仙长来了,请进请进。”

  又有人去屋里喊光头娘了。

  季渝站在院里,看了周围,问其中一人,“这地方比较偏僻?”

  那人回道,“仙长,这地是村尾了,平时就住着光头家,哦还有两个猎户。”

  “这地远,平时走到村口都要走半个时辰,光头上学也走这地,起得早就跟着前面几户人家的牛车走,快一些。”

  这时,光头娘出来了,妇人一身粗衣,眼眶带红,拿着手绢擦着。

  季渝作揖,“节哀。”

  光头娘见到季渝,满腹委屈又控制不住,哭出声来,她抽泣着说,“我家光头,下辈子会有个好人家吗?他爹在他小时候就出远门去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回来,光头小时候跟着我吃了很多苦,我也没能等他长大享福。”

  “他这走了,能遇到个好人家吗?”

  季渝点头,她崩溃地大哭起来。

  周围几个妇人挤上来安慰她,好话都说一遍,生怕她想不开。

  众人似乎觉得停留在这里不太好,光头他娘的情绪没有稳定下来,随着周围人的安慰越发地没控制住。

  季渝指尖一动清心咒莫入光头娘亲的额头,后者渐渐平静,眼皮下垂。

  “领她去休息吧”,季渝说。

  “谢谢真人”,两个人扶着女人进屋休息去了。

  季渝观察着这个小院,不大,甚至与其他人家相比东西还少了些,可见家境不太好。院子过去,有两户人家,其中一户没关门,也没人在家。

  周围有人见仙人望去的方向,便说,“那是老张家,他是个猎户,前几天就出去打猎了,还没回来。”

  “老张挺照顾光头娘两的,平时也就光头娘帮他看家。村里人都觉得两人挺合适的,但是老张过不去那坎儿,说什么也要等光头他爹回来说清楚。”

  “他男人回不来了,谁不知道他抛家弃子去城里了?”

  季渝走到张猎户的院子旁,院里的门没关,轻而易举就可以看到里面的模样,过正门,是个四方桌子,桌上放置着茶具,往后是山神像。

  季渝目光微斜,可以看到左边屋内的样子,简单的木床,床边有个窗户支开,再仔细就看不到了。季渝神念一转,到了窗户旁,里面的场景一清二楚。

  这个屋不是猎户住的,床偏小,成年男子躺在上面不过一个翻身距离,更何况是个身强体壮的猎人。墙上挂着个铁链,铁链末端是两个项圈,像是要拴住什么似的?把猎物栓在屋里?太奇怪了吧。

  季渝目光巡去,发现小屋内的东北角,有个支起的小桌子,桌上放了一些瓜果吃食,最里面是个牌位。

  他定睛一看,牌位刻着吾儿之位。

  没有姓名,只写吾儿?

  季渝思绪一转,是没有姓名,还是碍于什么原因不能写?把自己孩儿的牌位安置在这样的小角落,是因为什么?

  季渝回过神,村民见他看着张猎户家的院子许久,不由得心中疑惑,便问,“真人,这张家怎么了?”

  季渝微微一笑,过了会说,“只是好奇,这张家本有一孩儿?”

  村民脸色突变,心里一惊,几个人面面相觑,最终有一人说了话,“真人,这张家本有一孩儿,摔井里死了……”

  季渝心道果然有鬼,又问,“那为何那张猎户为自己小儿立牌却无名无姓?”

  几个人惊了,小声地讨论着。

  “他居然给那狼孩立了牌位?”

  “他这是置全村命数不顾?不行,得去告诉村长!”

  “那真人怎么跟他讲?”

  众人的窃窃私语,季渝皆听得清楚,他突然觉得这个村子没有他一开始看到那般淳朴无害,是人皆有私心,是善人也有大义,看透者无所畏惧,迷茫者进退两难。这明里暗里,有多少人一腔情义千般锤炼还能保留初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