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寻谙作为四公子,又怎么会不知道,苏时了医毒双绝,却很少出手,正派的言玦修能来这儿,少不得也有五更谷谷主的助力。
至于那生意,谷主早就吩咐了,找替死鬼,造成言玦修死亡的假相,苏时了要做的,不仅是为言玦修治好伤,更要让他这一年都困在天荡山。
苏寻谙面上的笑意缓缓收敛,他看着苏时了挺拔的身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良久吐出一口气,冷笑一声,低喃着,“我的……三哥啊……”
这声低喃并未逃脱苏时了的耳朵,然而他只是步子略顿了顿,并无其他异样。
苏寻谙从一开始就是帮着苏时了,五公子之争,其他人都是为了自己,唯独苏寻谙,他一直都是为了苏时了。
正是他这个心,所以谷主才将他放在了苏时了的身边。
只是不想,朝夕相处,竟有些东西变了质了。
苏时了将他看做兄弟,虽然冷言冷语,相较于其他兄弟还是亲近了几分的,他们之间的疏离,也是从三年前开始。
三年前的设计,苏寻谙也插手其中,他不曾害他,但是他也有自己的目的,可惜被言玦修打乱了一切。
苏时了回到屋内,放好了那檀木盒子,回到言玦修面前,见他皮肤都开始微微泛红,眉头皱起,头发都湿了,也看不出是汗水,还是药汁浸湿的。
苏时了弯腰靠近他,抬手敲了敲他的额际,轻声道:“还晕着?”
他说着蹙眉,叹息道:“罢了,我服侍你一回。”
说完,他伸手就要将言玦修抱起,谁知手刚伸入水下,他的手就被人抓住,吃惊之下抬眸看去,原本昏睡之人竟睁开了眼,只见他速度极快的倾身而上。
第七章 更像公子
苏时了见他睁开了眼,张口欲说些什么,话还未出口,便被言玦修堵住了双唇。
言玦修拉着他的双手不让他离开,苏时了弯着腰双手被死死的卡在了言玦修的手里和浴桶之间,他不论要起身还是动手都要推开言玦修。
然而言玦修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死死的拉住了他,不让他动弹。
二人相贴的双唇也似乎热辣滚烫,苏时了睁着眼,近距离的看着他。
言玦修微微睁着,舌尖轻探,见他一副淡然的模样,慢慢的松开了手。
手一自由,苏时了慢慢的直起身,不在意自己湿透了的衣袖,擦了擦嘴角,道:“好玩么?”
言玦修低垂着眼睑,似乎有些失望,之前苏时了明明有亲近之意,为何现下却……
他叹息一声,心中有些酸涩,伸出了手,道:“时辰到了,拉我起来。”
苏时了没有为难他,这药浴若是冷了就适得其反了,他再次伸手将言玦修抱了出来,放在了药炉之中唯一的榻上。
他走到一边屏风后,给自己换了衣衫,又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衫递给了言玦修,道:“你先换衣服。”
之前疼痛之下,言玦修还带着些许喜悦,而现在他却是蔫蔫的。
苏时了也不管,就在床边坐了,一眼不眨的看着他换衣服,等他换好,苏时了伸手扣上了他的脉搏。
“嗯?”苏时了疑惑,又换了一只手把脉。
“怎么了?”言玦修收回手,淡然的询问。
苏时了看着他,想了想掀开了衣袍下摆,挽起了他的裤管,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低声道:“没错啊。”
按照腿上的痕迹来看,此毒名唤蚀骨,毒如其名,从骨子里烂出来,本不该有什么面上的痕迹,但是方家祖宗却是个奇怪的人,他喜欢将毒显而易见的让人瞧见,这样可以方便欣赏那些人濒临死亡却又不知何时死亡的样子。
故此蚀骨此毒会在双腿之上自从脚尖起慢慢的生出红丝一般的痕迹,绕着双脚双腿慢慢的蜿蜒而成,当红线汇聚于肚脐之处合为一体,便是丧命之时。
言玦修如今痕迹在小腿,可见他中毒时日不久。
苏时了给他安排的药浴也算是对症下药,可就算如此,也不该药浴下去之后,只留痕迹,把脉把不出来吧。
言玦修看着他皱眉的样子,伸手抚上了他的眉头,道:“有什么疑惑么,说出来,或许我也能帮你一起想想。”
苏时了打开了他的手,道:“你好生歇着吧。”
“一会豆腐回来,我会让他来推你的。”苏时了说着,起身走了。
等他一走,言玦修悄悄的单手扣上了自己的脉搏,随后他脸色微变,半晌后轻笑一声,用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声音道:“是我小瞧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