枎栘将军_作者:边书(112)

  这一碗酒下肚,彻底把他的脑子给淹了,脑袋重得不得了,“嘭”的一声就砸到了桌子上,这一下砸得有些狠了,他只觉自己被砸懵了,意识也跟着混沌起来,但好歹晓得是时候告辞了。

  就在唐景虚闭上眼深吸好几口气要把魂儿找回来的间隙,殷怜生淡淡地开了口:“母妃离开后,我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世间凡尘,芸芸众生,没有一个是属于我的。”

  “殿下一声令下,还愁哪个不是你的不成?”唐景虚打了个酒嗝,脑门依然磕在桌上。

  “咔嗒”一声轻响,唐景虚的脑门因殷怜生放下酒碗而感受到一阵微颤,下一刻,殷怜生略显喑哑的嗓音贴着唐景虚的耳畔响起:“都是我的?”

  唐景虚费力地睁开眼,转过脑袋看着殷怜生,忽然咧嘴一笑:“你说呢?”

  殷怜生没有说话,幽深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唐景虚的眼睛,两人此时靠得极近,殷怜生呼出的气息带着灼热的淡淡酒气,吹到了唐景虚脸上,更添了他三分醉意,唐景虚笑着抬手欲将他推开,手刚触上他的胸膛,却反被握住手腕。

  唐景虚微垂眼帘看着那只紧紧攥住自己手腕的手,修长的手指因用了力而显得更加骨节分明,竟情不自禁感慨了一句:“脸就罢了,连手都长得这么好看,可惜……”

  话刚出口,猛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出了声,唐景虚忙不迭闭上嘴,可有心人早就一字不漏地听到心里去了,唐景虚登时红了耳尖,讪讪地撇开眼。

  殷怜生抿唇轻笑了两声,追问道:“可惜什么?”

  唐景虚又打了个嗝,只觉酒气一阵一阵地往头顶上冲,理智什么的早就给冲没了,顿了半晌,他正色亢容地将目光转回殷怜生脸上,徘徊片刻,慢慢移到了他身下,一字一顿地沉重叹息道:“可惜……是个男的。”

  “男的不行吗?”殷怜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

  唐景虚抬眼,愣愣地和他对视:“行……行吗?”

  殷怜生将他的手一点点压在桌上,倾身将唇贴在他耳朵旁,刻意压低的嗓音染上了极强的蛊惑性,钻进唐景虚的耳朵里,将他彻底迷惑,“试试?”

  唐景虚眉头微蹙,视线在殷怜生脸上飘忽不定,他似是极认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动了动唇,隐隐带着些期待,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试?”

  殷怜生握着唐景虚手腕的手蓦地加大了力气,直勾勾地注视着唐景虚的唇,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另一只手缓缓抬起,轻抚上眼前人的侧脸,拇指指腹极尽贪恋地摩挲着,沿着脸颊一路滑到他的唇上,眼眸霎时沉得像是此刻窗外的夜幕。

  就在唐景虚不耐地要将他推开的时候,他忽然抬起唐景虚的下巴,蓦地压上那肖想了五年的薄唇。

  唐景虚的唇是微凉的,沾染了清甜的酒气,薄唇微启,顺从得不可思议,完全不似多少次在脑海中痴想的那般抗拒。

  殷怜生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都要停滞了,浑身上下都难以控制地轻微颤抖着,舌尖试探性地在唐景虚唇上游走,迟迟不敢深入。

  唇上柔软与湿润的触感于唐景虚而言,无疑是陌生的,他自小被唐老将军和芷阳郡主严加管教,加上大多数时候都混在军营中,与女子相交甚少,暂不论对象是谁,这样的经历自是头一遭,他已经被酒气冲昏了头脑,只觉得有一种异样的酥麻感自后脊处升起,令他不禁情动,而殷怜生浅尝辄止的撩拨反倒让他有种不尽兴的烦躁。

  可这种时候他居然还突然顾念起了两人的身份,烦躁之下仍是不敢造次,便微微挣扎着要将被压住的手抽出。

  未曾想,他这一动,像是拉开了一条接在殷怜生心口的引线,霎时就把殷怜生给点炸了。

  只见殷怜生猛地在唐景虚下唇瓣咬了一口,唐景虚吃痛,刚闷哼了一声就被闯入的舌头堵住了声,狂风骤雨般的侵袭一时令他有些招架不住,他下意识抬起撑在身后的手急欲推开身前的人,下一刻却失了平衡,刹那间便被对方重重压倒在地。

  自小,殷怜生便是一个理智的人,从不在意得失,是他的,他便坦然接受,不是他的,若真心喜欢,他也只会藏在心底,而面上总是端着那看轻一切的宠辱不惊,可那份表面的漠然总归都是虚假的,到了唐景虚面前,不费吹灰之力被彻底击碎了。

  唐景虚半推半就,勉强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满的呢喃,却根本拦不住殷怜生的肆无忌惮,听在他耳中,甚至反倒成了助纣为虐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