枎栘将军_作者:边书(78)

  迎面撞上来不及离开的无那,说实话,完全不出乎唐景虚的意料,或者说,他就是赶在无那离开前回来的,毕竟小狐狸都醉成这样了,完全闹腾不起来,当师父的,怎么也得心疼心疼他。

  于是,唐景虚几步上前,硬生生把无那的手拽了起来,不由分说地将小狐狸塞进了他怀中,大着舌头说道:“无那……无那,你明早再离开吧,这孩子怪想你的,那些事,今夜就……就忘了吧……”

  不知沉默了多久,无那的肩膀慢慢松了下来,察觉到他的妥协,唐景虚乐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摇摇晃晃地横着走了好几步,身形一歪,眼看就要栽倒在地,身侧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准确地落入那人怀中,他费力地抬起头,借着月光眯着眼看清了那人的脸,忽然敛去了笑意,看着正经了不少,若不是眼神没有焦距,一点儿不像醉倒了。

  殷怜生叹了口气,半拖半抱的,费了不少功夫才把这醉成一团烂泥的人带进屋内,中途应离想来搭把手,却被殷怜生挥开了,他面色一僵,并没有说什么,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正要把唐景虚弄上床,谁想他喝多了竟然成了块狗皮膏药,粘人还缠人,像个街头调戏花姑娘的登徒浪子一样,伸长了手在殷怜生身上乱抓,都快把他前胸到后背给摸了个遍,殷怜生真是被他缠得没脾气了,可心底却止不住升起一阵阵的浮躁,咬咬牙,手上一个使力,甚是干脆地将他往床上丢。

  不曾想,也不知唐景虚怎么做到的,居然正好抬脚钩住了他的膝盖窝,腿下一软,殷怜生一下就被唐景虚带着趴到他身上去了。

  “哎哟!”唐景虚显然被砸得够呛,粗喘了好几口气,两只手就又开始在殷怜生背上揉搓。

  唐景虚吐出的气息带着浓浓的酒意,异常灼人,殷怜生的脑子瞬间就被烧着了,挣扎着欲起身,却被他死死压住,动弹不得,好不容易从他胸前抬起脑袋,刚对上眼,就见唐景虚忽然伸长了脖子凑近,在殷怜生的错愕下,在他额上极响亮地“啵”了一下,还不忘调笑一句:“爷,来,给妞笑一个!”

  殷怜生紧紧盯着唐景虚游离的眼,低声问道:“师父,你知道我是谁吗?”殷怜生墨黑的眼眸中像是有一滴红墨晕染开,心中埋得并不深的种子忽然有了发芽的迹象。

  唐景虚的脑袋重重倒回枕头上,微眯着眼没有吭声。

  种子隐约有了破土的征兆,殷怜生涌出无限的勇气,蓦地栖身上前,手指顺着唐景虚半阖的眼帘一路下滑,在他的唇线上勾勒过一圈,捏着他的下巴,眼眸大半已被红晕遮掩,他俯下身凑到唐景虚耳畔,哑声又问道:“师父,回答我,我是谁?”

  唐景虚缩了缩脖子,伸手欲拍开殷怜生这只在他耳边“嗡嗡”叫着扰他好梦的大蚊子,殷怜生却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将它压在床上,不依不饶地盯着他的眼睛再一次问道:“师父,我……”

  未出口的话语被堵在了喉间,殷怜生垂眸呆呆地感受着眼前人倏尔贴上来的薄唇,那微颤的睫毛撩拨着他的心弦,寒夜中被吹得微凉的唇瓣让他的脑子顿时响起一阵轰鸣,心中的种子破土而出,他鬼迷心窍般抛开了一切,颤抖着伸手摸上唐景虚的肩,顺势将他压回在床榻上,双唇贴得更紧了,他稀里糊涂的,总觉得还能更近一步,奈何仓皇无措。

  唐景虚显然也愣了,半晌,他像是回过味来了,腰上一个使劲儿,猛地翻身反将殷怜生压在了身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沉寂无声蔓延,殷怜生这才生出惶恐之意,脸色霎时就白了,冷汗几乎浸湿了他的后背,他怔愣地看着唐景虚背着月光而显得更加幽深的眼眸,心里为自己的冲动百般懊恼,哆嗦着唇,开口想叫声“师父”,却无论如何都提不起方才半分的勇气。

  只见唐景虚缓缓俯下身来,月光斜照进窗子,打在他半边脸上,照着他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殷怜生心头似是密密麻麻爬满了虫子,让他几乎就要叫出了声,他焦急地想要为方才的无礼道歉。

  不曾想,唐景虚却学着他刚刚的样子,抬手压住了他僵硬的肩膀,郑重其事地在他鼻尖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在殷怜生瞪大了眼、丝毫不敢动弹之际,唐景虚的唇已经顺着落到了他的唇上,万分温柔地沿着他的唇瓣舔过一遍,小心而又霸道地撬开了那半开着的唇缝,在他的剧烈颤抖中,勾着他的舌头给了他一个缱绻而又漫长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