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北忍不住惨叫:“这傻小子是什么玩意儿!”
婚宴摆了三天三夜,大家随便吃喝,扶南庄还提供了附近客栈住宿,豪气得让众人眼红。
这场众人皆知的婚礼是一代美谈,害得程大少爷十分不满地对沈简生说:“我也得给你办一个比阿褚还豪气的婚礼!”
沈简生顺着程慕北垂下来的长发,轻轻笑了一声:“劳神费力,比起这么多人看着,我更喜欢和你独处。”
程慕北正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嘴唇就被沈简生堵住了。他还没来得及发表自己的感动,就已经没机会表达自己的抗议了。
这种独处……好吧,他还是痛并快乐着。
这半年南褚对穆严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原本不放心的穆夫人穆老爷见着自家儿子现在的样子后都安心了。南褚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他下的承诺就一定会用生命去践行。
穆严只有第一天出面了,后来就再也没出来过。第一天得把形式都走全,还得招待一下客人。他一直都是个娇生惯养的贵气公子,一天操劳下来累得不行。
婚服还没脱下,他就散开头发瘫软在了床上。外边还很喧闹,客人没有走完,南褚还在应付着。
他很开心、很感动、很满足……数不清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化作浓浓的爱意,催促着他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他浸泡在热水当中,睁眼看到的是南褚白皙的胸膛,也不知道是热水泡久了还是怎的,穆严就觉得浑身发热,耳朵都要烧起来了。
白天程慕北还给他开了个荤笑话,教穆严怎么翻身压南褚。当时穆严没敢发表评论,因为这半年来他和南褚都是清清白白的。且不说南褚是个道德操守非常高的正人君子,单是他对穆严身体健康的考虑就足够让他不碰穆严了。他照顾都来不及的人,不先呵护好,哪里舍得折腾?
但大婚之夜是不同的,南褚看着穆严害羞地垂下了头,绯红从脖子蔓延上来,连耳朵根都红透了。他不敢抬头看南褚,一个人盯着浴桶中的涟漪,睫毛扑闪着。
浴桶再大,装下他们两个大男人都会觉得小。他几乎是坐在南褚身上,对南褚的变化感觉明显得很。
这害得他更不敢看南褚了。
倒是南褚轻笑了一声,端起放在一旁的两个酒杯,叫了穆严一声:“我们还没喝交杯酒。”
穆严这才抬起头,他的眼睛被水汽蒸得湿漉漉的,本来不算帅气的脸透出些孩子般的可爱,倒别有一番风味。
他抿着唇接过酒杯,两人没穿衣裳,交杯的时候肌肤相触,紧张得穆严差点儿松开酒杯。
南褚一直盯着穆严看,见他把酒咽下后,才捏住他的下巴,把自己含的半杯酒渡进他的嘴里。
唇齿之间都是酒香,穆严想,这是这辈子喝过的最香的酒。他的意识很快就迷糊了,酒不醉人人自醉,他连自己什么时候回到床上,什么时候晕过去都不知道。
哪怕第二天中午醒来,他都还迷迷瞪瞪的。
但他知道,他爱的南褚,这一辈子,都是他的了。
第五十六章 宋梁篇(上)
左护法在人人都叫他左护法之前有一个很有文化的名字,他叫梁瑾瑜。他祖上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爹娘为了给他取这么名字也是煞费了苦心。他们特地找了村中教书先生取了不少名字,又拿到算命先生那里挑挑拣拣。最终确定下来这个一听就是文化人的名,他们希望自家儿子能好好念书考取功名,有一天能出人头地离开走出这个偏僻村子。
但是他爹娘没想到,自家儿子没能学到文化人的文化,倒是先学到了文化人的包容思想……他竟然大逆不道地喜欢男人!
这事还得从他上学堂说起,新来的教书先生是个年轻人,他曾经中过榜眼,还当了大官,后来不知怎的自己辞官来到这穷乡僻壤之处。
他说话温声细语,虽然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但生就生了副斯文相,也没人看不起他。旁人总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但在这几乎人人都大字不识一个的小乡村中,大家都是很敬重读书人的。
梁瑾瑜就是这位苏先生的学生,平素有什么不懂都会去问先生。等他发现自己对先生的龌龊心思后,也跑去问先生怎么回事。这话被同窗之人听到了,十多岁的孩子正是闹事的年纪,隔夜就把梁瑾瑜是个臭龙阳的消息传遍了不大的村子。
虽然苏先生训斥,但学堂的孩子却总是排挤梁瑾瑜,还时常开他玩笑。甚至有爹娘觉得苏先生也不太干净,说读书人就是面上的文雅,指不定心里藏着些什么腌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