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陪伴棠若，他从未与儿子有过太多的相处。这件事，他从不后悔。可在离开升龙阁后，他又对儿子做了些什么？
似乎对他而言，儿子只是拯救爱妻的工具。
但事实上，也不是这样的啊。他深爱棠若，对于两人唯一的子嗣，自然也不会完全不放在心上。
只是相较于棠若，衍玥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是不够。
但比起其他人，衍玥自然要远远超出他们。
所以这事儿，他不会插手。
“衍玥。”曜离却在这时候开口了。
他神色复杂，眼中隐含愧疚：“叔父知道叶小友对你的重要性。凤思害死了他，若让你这般轻易的放过她，自然是不可能的事。”
“但……凤雪是我的爱人，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饶凤思一条性命？”
“好啊。”衍玥却没有丝毫犹豫的应下了，“叔父对我恩重如山，您的意见，我自当听从。”
凤雪面色一喜：“不知太子殿下，何时能放出思儿？”
衍玥削薄的唇角微勾：“放出她？族长莫不是以为，她还能风风光光的回到凤凰神族，当她的族长和公主？”
“这……”凤雪被他堵的哑口无言。
她的本意也并非如此。凤思犯下罪过，就将她幽禁在凤凰神族即可。好歹，性命上是有保障的。
可听太子的意思，此事却无法这么轻易善了了……
“剃去仙骨，贬落凡间，永世不得为神。”衍玥冷冷一笑，“若你不愿，那便让她在兽窟，待到魂飞魄散！”
凤雪神色变化不定。贬落凡间？
以妹妹那种高傲的性子，又怎么愿意受凡人的生老病死之苦？
手腕一紧，曜离轻轻握了她一下。
看到他的眼神，凤雪明白，此事已无回旋的余地。
罢了罢了，成为凡人就成为凡人吧。凡人的寿数虽说有限，但好歹能投胎转世。她再暗中照顾妹妹一些，让她的日子不至于过得太艰难。
“多谢太子殿下手下留情。”
第179章
幽冥界。
细细的黑色长链绕在红色小鸟的脖子上。衍玥一身白衣飘飘，潇洒的迈过了忘川河。
幽冥神殿中，幽冥神君已在静静等待着他。
“六道轮回，你来亲自为她选吧。”墨色双眸扫过那只浑身发抖的小红鸟，墨瑜微微一笑。
凤思惊恐的瞪圆了双目。她……这是要被贬下界了！！
不！她是凤凰神族最高贵的公主，怎么能像那些低贱的凡人一般，承受生老病死之苦！
六道……
衍玥的眼神落在畜生道上。
凤思面色越来越难看了。她竟是……连当人都做不到？而是要做那些伺候人的畜生，为他们劳心劳力后，再经历被宰杀的命运！
“畜生道？若你选好，便让她进去吧。”墨瑜并不惊讶。
“让她当人。”出乎他的意料，衍玥却断然道。
“人？你竟然会这么好心？”墨瑜嘀咕道。
衍玥冷冷一笑。
“自然不会。”
将凤思送入轮回后，衍玥无事一身轻，漫步在忘川河畔。
这里……
很久之前，老师曾经跟自己提过，他觉得忘川河很美。
是啊……这里真的很美。可他心中，却并无丝毫波澜。
若能有老师在身侧陪伴，一切自然是不一样的。可是……他再也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
他没注意到，身侧不远处，西华鬼君带着一个身形窈窕的女鬼，向幽冥神殿走来。
那女鬼看到了他，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这个人……侧脸怎么那般像……
“霁儿？”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桑儿有些不敢认。那日，侄儿那般突然的过世，让她无比震惊。
而后，容家的所有人竟然仿佛全都忘记了侄儿！猫大人也在那时候，消失不见。
桑儿心中隐约明白，大概是猫大人使用了他的特殊能力，让兄长他们忘掉了侄儿，也不用再承受丧子之痛。
这对他们而言，是件好事。
只是她心中，还很是心疼小侄儿。小侄儿这么早过世不说，甚至于世间，也没几个人能记得他了。
她也很自责。若不是因为她的缘故，林文亭也不会到容家来。或许他不来，小侄儿便不会死……
此刻，突然在忘川河边见了一个侧颜如此神似小侄儿的人，她便忍不住叫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