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魂_作者:时绪(27)

2019-04-26 时绪

  律九渊撑着下颚与他对视,笑意似乎都在眼角晕染开来。

  “我看到了岑明与沈不悔。”路迟林将那日在梦中所见缓缓述来,也告诉了律九渊那面镜子的异样之处。他本不是会同旁人商讨的性子,可也不知为何,在那样的目光之下,他控制不住地就想缴械投降,将所有的一切缓缓道出。

  孟平川与别人不同。这个认知在他心里疯狂蔓延,然后盘根驻扎……他对这个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之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作何回事。也许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体会过与旁人亲密交往的情况,才会在这人接近的时候突生眷恋。

  因为从未体验过,才会觉得与众不同、弥足珍贵。

  路迟林垂了眸。

  律九渊:“若是与岑明有关,临雪堂的书阁里或许会有一二记载。”

  路迟林轻轻应了一声。

  “不过,我倒是没听说过沈不悔的名字。”律九渊沉思了片刻,在脑海中搜寻了许久,都找没有找到与沈不悔有关的相关印象。这个人要么就是早早殉道而亡,可依照路迟林的说话却又不像,他像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也许只有当年的岑明才能知晓他的真正身份。

  “那面镜子我也没有看过相关的记录……单看外表挺普通的。”律九渊走到床边坐下,褪了外袍摆在一边,“待我们出去了,可以去查一查。”

  路迟林道:“你要去临雪堂。”

  “楼堂主不是叫你去江南分堂找它吗?我去临雪堂岂不是要扑了个空。而况,真是去临雪堂倒也好了,还可以去找一找岑明的有关记载。”

  路迟林又道:“孟平川,这是我的事。”

  律九渊撩起眼皮来看着他,此时已经天色已暗,屋内点了烛,烛光打在路迟林的脸上,忽明忽灭。

  “这也是我的事。”

  这句话可以有很多含义,连律九渊自己都不晓得他是想表达哪一种。

  路迟林眉头一皱,显然也是听出了这话中的旁的意思。

  谁知律九渊又补了一句:“这也与我有关。”

  还颇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路迟林盯着眼前的烛火:“水潭中的可能也是法器,那个魔修还会再来。”

  “他在破坏这个东西。”两人都想到了孟家祠堂的惨状,律九渊思考了片刻,继续道,“这倒是有点像一个阵。”

  路迟林侧过头看他,示意他说下去。

  “以法器为阵引,埋于四方……常人布不下这个阵的,应该是我多想了。”

  “嗯。”

  突然,律九渊眼尾一挑,道:“迟林可累了?”

  路迟林看着他,没有说话。

  “此处就这一张床,一张铺子,看来你我二人晚上得挤一挤了。”

  “我不惯与人同寝,你自己睡吧。”

  律九渊笑道:“那你若是有了道侣,又该如何?总不能成日分床睡吧。”

  路迟林思忖一会,直觉这里面的逻辑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奇怪在哪。

  “我不会有道侣。”

  “凡事没有绝对——我睡姿一向很好,迟林大可放心。”说着,还伸手在旁边的空位拍了拍,“你我二人都是男子,难不成你在怕我非礼你不成?”

  “……”

  这说的都是什么和什么!

  律九渊:“不过……我倒是忘了问,以你的修为,大可以自己逃脱,却为何要留下与我一道?”

  他知道这个问题路迟林是回答不上来的,可是他就是想问,想看那人在思考时的窘迫模样。

  果然,路迟林陷入了一阵沉思。

  律九渊轻轻笑了声,决心先放放不再逗他。

  却听路迟林说:“我不想丢下你,如此而已。”

  第十七章

  随着“哗——”的一声落水声,律九渊感到自己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周遭是一片冰冷,但腰间的触感却是分外明显,在意识不断下沉的过程中,似乎有一个人正紧紧抓着他的手,搂着他的腰,片刻都没有松开。

  律九渊知道这是谁。他没有想到律承这么快就要暴露了。

  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山洞,身上的衣物已经被褪去,已经干了的外袍正虚虚地罩着他。律九渊支起身,看见火光映在石壁上,因着洞外吹进的风小小摇曳着。

  不是律承。

  他的视线投向火堆边上的那个背影。他没有穿外袍,只套了件薄薄的内衫,一双蝴蝶骨线条分明,平添一股瘦弱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