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胆小怕事,所以一直都不得宠。”周信轻笑,“父皇之所以更偏爱老七,就是因为他那混不吝的劲儿有几分像父皇年轻的时候。”
“对啊。”梁茗明白了,压低声音道,“当今的位子也是自己抢来的。”
“所以啊,本王才不理什么传嫡传长了。”周信大有深意的说,“父皇他自己就既不是嫡也不是长。”
“殿下想怎么做?”梁茗立刻上道。
“我们还是得干票大的,借机培植自己的军力。”
“可现如今四海升平的没有时机啊。”梁茗蘸着酒盏里的酒在几案上写了一个“北”字,问,“那边的时机可成熟?”
“不成。”周信摇摇头,“周偈带过去的五千七杀军还在风州呢,更何况还有杨铄和那个赵绥清,都是周老七的人,这些人盯得可紧了,我们要是妄动搞不好就把自己栽进去了。”
“殿下顾虑得是,那我们只能另寻其他时机了。哎!”梁茗却突然灵光一现,“我想到一个。”
“什么?快说。”
“我记得父亲提起过,当年先彰王的半妖常随是异族人,来自漠西安多县,而慎王不是也有个异族常随,长得很英俊的那个……”
“你说锐儿?”周信接上说,“他也是来自安多县吗?”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他肯定是异族人。”梁茗凑近周信,“你说这里面可不可以做文章?”
“你这个点子倒提醒了我,漠西那边最近也的确不安稳。”周信捋着自己的下巴,“这我可得好好想想。”
周信和梁茗在屋内十分安心的窃窃私语,只因流凌守在了门外。阿徵站在流凌身侧,散出灵力仔细聆听着屋内的对话,又用灵犀问向流凌:“这是把矛头从北蛮转向了漠西?”
“应该是。”流凌也用灵犀回答。
“北蛮经营了这么久就不用了吗?”
“当头炮被马看。”流凌用了一个比喻,“都不敢动。”
“哦。”阿徵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漠西,漠西……漠西有什么能用的呢?”
“别瞎琢磨了。”流凌制止了阿徵的胡猜乱想,“照实传话就好了,七弦君会明白的。”
“哦。”阿徵依旧听着里面的对话,“这是要从慎王府的异族半妖身上下手了?”
“是,他也该死。”提起锐儿,各种愤恨自然的爬上流凌的心头。
“你恨他?”阿徵一下子就听了出来,好奇的问,“因为什么啊?”
“因为……”流凌话说到一半,瞄见了阿徵脸上的春色,突然心里一紧,停住了嘴里的话,略有愠色道,“与你无关,倒是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呵呵。”阿徵用了同样的话回敬,“与你无关。”
“我才懒得管你,只是提醒你,别让小白脸骗了,坏了大事。”
“嘁。”阿徵不屑的道,“用不着你提醒。”
慎王府。
周俍站在春夜的暖风里,望着如钩的新月,轻声唤道:“锐儿。”
可是,四下里却无人应答,周俍却没有着急,静静的站在春风里等了等,又过了一会儿,一阵细微风动自远及近停在了自己身侧。
“慎王有何吩咐?”锐儿向着周俍恭谨施礼。
“上巳宫宴上,恂王好像很期待你能去恂王府。”周俍直截了当的开口,“为何啊?”
“这……”锐儿没想到周俍竟然这么直白的就问了出来,忙躬身一礼,答道,“慎王明鉴,锐儿与恂王并无过甚交往,恂王之所以会期待,大概是为了公报私仇吧。”
“你和他有什么私仇?”周俍似乎想到了什么,补了一句自己的猜测,“为你昔年曾伤他一事?”
“不是。”锐儿实在难以开口,“是……是……”
“是什么?”周俍命令道,“照实说。”
“是。”锐儿略有些羞愧,小声说了出来,“是因为我曾惹恼过恂王的半妖常随。”
“什么?”周俍难得一见的对锐儿有些嫌弃,“你没事招惹别人家的半妖常随干什么?”
“是锐儿不知分寸,玩笑开得过分了。”
“那这么说来。”周俍却听出了一些蛛丝马迹,“你和恂王府的半妖常随很熟稔了?”
“只是旧识而已。”锐儿话说的十分低调,“在千落庄的时候师从同一位灵师。”
“一起长大的?”
“是。”
“哦。”周俍却没有继续追问,沉吟一番,再开口却是换了话题,“璠儿明年既满十五,他想要你做他的半妖常随,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