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季彦正在满头汗的给暮色逼毒。不知是季彦的岐黄之术太过凶猛,还是暮色原本的妖法在起作用,暮色从最初的昏迷中醒过来就一直在反复经历毒发昏迷又苏醒毒发的痛苦过程。周偈刚闯进屋就见暮色正趴在床侧不断的呕血,季彦举着个针,摸着暮色的几个大穴,却是拿不准要下在哪。
“暮色。”周偈奔过去,一把将暮色揽进怀里,急急的问向季彦,“他这是怎么了?”
“中毒。”季彦擦了擦额头的汗,道,“不知道是什么毒,非常凶险。”
“为什么会中毒?”周偈捧着暮色皱成一团的脸,问,“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弄的?”
“恂王。”一直站在旁侧的苏晟开了口,“锐儿和暮色被疑为叛党,遭七杀军清剿合围,险些没能活着回来。”
苏晟的话里信息量太大,周偈一瞬间压根没听明白,他直愣愣的看着苏晟,脑子里一直在想暮色怎么就成了叛党?锐儿为什么也是叛党?锐儿?!对,是锐儿!周俍的那出大戏,没了锐儿根本演不下去。
“该死!”周偈狠狠捶了一下床板,“该死的锐儿!”
“殿下……”暮色扛过去一波毒发,无力的倚在周偈怀里,听到周偈提到锐儿,艰难的抬起自己的手,覆在了周偈手上。
“我在。”周偈反握住暮色的手,问,“你怎样?”
暮色向着周偈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微微摇了摇头:“死不了的。”
“我知道你死不了。”周偈心如刀绞,喃喃说道,“可你依然会疼会流血啊,你流的每一滴血都是扎在我心尖上的刀。”
“哎呦……”暮色□□一声,攒了攒力气,缓缓说道,“殿下这么说,我以后连血都不敢流了。”
周偈听闻将暮色拢在怀里,自责的说:“这次是我太蠢,我应该早想到的,锐儿他才是祸根。”
“不是。”暮色急急说道,“他是身不由己的。”
“他把你害成这样你还替他说话!”周偈突然就怒了,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锐儿千刀万剐。
“殿下!”暮色察觉到周偈的愤怒,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抓住周偈的手,求道,“求你了,别为难他。”暮色的哀求让周偈更加难受,只得把暮色拢得更紧。暮色没有得到他的回应,摇了摇他的手,急道,“殿下……”
不知是因为心内焦急还是因为又一波毒发已至,暮色话没说完,突然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唇。周偈眼见暮色将自己的唇咬出了血,硬把他的嘴掰开,将自己的手塞了进去,不安的问向季彦:“他这是怎么了?”
“排毒。”季彦说着取出银针,扒开暮色的中衣,从膻中穴扎了进去。
一针下去,暮色立刻变得更痛苦,咬着周偈的力道也突然加重,周偈疼得皱起了眉毛,却依然没有把手拿出来。
季彦观察着暮色的反应,又取出一根针顺着扎了下去。这一次暮色倒是没再咬人,而是不受控制的呕出一口血后昏了过去。虽然血色还是黑紫,却比刚刚浅了许多,腥味也淡了一些。季彦见状,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对周偈说:“殿下放心,毒慢慢会排干净的,只不过元气大伤,要好好将养一段时日了。”
“嗯。”周偈点点头,心疼的为暮色擦拭着唇边的血迹,却感觉到暮色绵长的呼吸渐慢渐缓,但内息却渐强渐盛,明白这是他的妖法在救命,轻轻将他安顿好,又吩咐季彦,“不必再给他施针排毒了,他自己会好的。”
“可是……”季彦不解,“他的毒……”
“放心。”周偈没法跟季彦明说,只含糊道,“他是半妖,死不了。”
季彦想起来暮色多年前曾有过的奇迹般痊愈,明白了周偈的意思,点着头道:“我懂了。”
“那你好生守着他,另外告诉吴长安多备些膳,他醒了会饿。”
“是。”季彦躬身领命。
周偈不舍的又抚了抚的暮色脸,站起身走出了屋。
“到底怎么回事?”周偈一边往书房走一边问向跟过来的苏晟,“你怎么没回界灵殿?”
“南军把城门封死了,我出不去。”苏晟道,“后来花街起乱,我赶过去的时候正见方麒带着七杀军围杀锐儿和暮色。”
“方麒?”周偈不解,“怎么又是他?他到底是谁的人,有什么目的,怎么阴魂不散的?”
“他应该是公报私仇吧。”苏晟无奈的道出了缘故,“御神原本为恂王遴选的半妖常随是方麒,是恂王一拖再拖才轮到了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