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巴蜀荆楚人烟更少。
当时巴蜀一带是杜氏在镇守,荆楚则是沐氏在巡查。
两家联手将神仙们告上天庭,最后经天帝调停,将这些神仙贬去凡间,让他们好好体恤凡情,这便是巡察使一职的由来……
这谱梦鉴汇集了凡间百千年的凡情近乎生了灵智。
“慕乐,你在听吗?”
“嗯,你说什么巡察使?没听清,不想听,唔――睡啦。”
“哎。”恍惚间仿佛听到辰均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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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怪,明明辗转反侧都无法入眠,听了辰均的话却接连睡了四个时辰。
我抬头,瞧见辰均盯着一对黑眼圈。
“你眼睛怎么了?”
辰均挥挥手,道:“无事。”
“我记得你昨天讲到巡察使――然后呢,呃,我睡着了。”
“没事,以后慢慢讲与你,”辰均无奈道,“你最近嗜睡、灵力不支,是吗?”
“你怎么知道?”
“我给你的果酒你一坛都没有喝,都藏在屋后……”
“太酸了,不喜欢,能不能换种味道的。”
“李子酿的,自然是酸。可你不得不喝,再这样下去,你那几百年的道行也得磨没了。”
“我宁愿是桃子酿的。”
“抱歉,先前西王母寿宴,蟠桃让她摘尽了。”
“我喝,我喝的,多喝,就不酸了。”一想到这酒是辰均千里迢迢去东海拿的,心都甜了,哪里还尝得出酸味。
“哇――酸,牙要掉了!”
“神仙掉什么牙。”辰均忍笑不已。
☆、缓诉缘由,弄巧成拙
“新庐居无俦,斜顾林鸟咻。日夕染素云,浅泉绕乔楸……”
“这是你刻在上面的?颇类隐士之言。”
我抬首,见辰均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竹门。干笑一声:“这是我飞升前写的,闲来无事时,觉得应景就刻上了。”现在却不太应景了,虽然树木、泉水与夕阳依旧组成一副凄清的图画。但已旧的竹屋里,我不再是形单影只。
我们二人在这幅图画中怎么着也得浓墨重彩地画上几笔。
“以前的事你记得几分?”
“柴米油盐琐碎事倒是印象深刻,人物就不大记得了。”当然,除开梦境不谈。
辰均的语气忽然慎重起来:“慕乐,杜湲定是跟你说了什么,让你产生疑窦。我想是时候将实情告知于你,可是又没想好怎样告诉你。”
能让辰均如此谨慎迟疑,此事必然重大,我实在想不通我这一芝麻小仙能与何等事情有干系。
“咳咳,不急,来日方长。”
辰均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你不急,我却心焦了。”
“……”我也很好奇,但也知好奇心害死猫啊。
“罢了,有人会让你知道的。”
“……”
自从辰均住了进来,我就被勒令不得靠近那颗梧桐树。
“为何?”
“其一,树有生虫。”
树生虫为常态,不生虫才为非常态……若要苛刻如此,鸟族不就得灭绝。听说饥荒之年,籽谷量少,鸟族只能啄木吞虫。听起来是有几分恶心。
“其二,天有阴雨。”
诶,这时候却有人记得施雨了。
“谁布的雨?”
“我。”
龙分两类,金龙控火,白龙则掌水。据说在很久以前,辰均曾统领四海龙族,自然是懂水系术法的,我居然忘了这茬。
“……能收回来吗?”
辰均笑着摆了摆头:“其三,室有远客。”
自带座椅床褥顺便反客为主的远客。
“好啦,我不上去还不行了吗。”
“你要习惯。在天庭也未见你如此,想必是到了凡间‘原形毕露’。”辰均笑得愈发灿烂。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不喜睡床,你若依了我,我就允你一件事。为上君您做牛做马都行。”
“呵呵。不依。”
“不依就不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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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在凡间还是天界,最令我得意之处便是写得一扎好话本,若拿台上咿呀啊唱上一段,端的是缠绵悱恻。最近我却瞧出来辰均也有些快板先生的潜质。他从诸神为祸人间说起,细致地讲了一番谱梦鉴的由来,又详略有别地说了一通诸神的斑斑劣迹还有杜沐两家的昭昭功绩云云。
果真印证了那句“说的比唱的还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