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我好疼啊……好吵啊……外面是什么人?”
宁琅只轻声道:“不相干的人。”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走啊……我想走了……”
宁琅在人额角亲了亲:“我带你走。”
他说过好多次不为国不为家只为这一人,却终究放不下,但他为国为家做了那么多,他守着城门,守着这些所谓的国之栋梁,到最后却连一个人都换不来。
这一次,即便血泪成河,即便背负千古骂名,他也要把人带走!
刚要抱人起身,只听萧怀剑道:“慢着。”
宁琅目光一瞬森寒。
“等着朕。”萧怀剑轻声道。
那年轻帝王转身而去,迎着晨光推开那扇门,众大臣齐齐仰头看过来,一时鸦雀无声,只见光芒万丈全映在那帝王身上,真正的君临天下!
竟比当日在文德殿继位之时还要庄严。
“是谁说杀害先皇的凶手是伯颜束?”萧怀剑沉声问。
众大臣面面相觑,右丞相拱手回道:“伯颜束众目睽睽之下毒害先帝,人证物证俱在,请陛下……”
萧怀剑打断:“朕问你是谁说的。”
右丞相愣了一愣,道:“是吏部尚书何冲知会臣的。”
萧怀剑示意左右,立即有侍卫上前将吏部尚书拎了出来。
“此人涉嫌谋害先帝,收监候审。”
吏部尚书登时急道:“皇上,皇上臣冤枉啊!先帝是伯颜束谋害的,与臣无关啊!”
右丞相也愣了一下:“皇上这……”
“好,朕让你心服口服,”对侍卫道:“把人放开。朕问你,你是如何得知先皇死于毒杀?”
吏部尚书伏在地上汗如雨下:“臣是听宫里内官说的……”
“满口胡言!昨日知情者皆被圈禁在澍兰苑里,朕发现情况后立即就锁了宫门,除非是毒杀父皇的人事先逃出去了,其余人等根本出不了皇城,试问你若不是跟投毒者串通,如何知道父皇是被毒杀的?!”
吏部尚书登时伏首:“臣……臣……”
萧怀剑接着问:“你又是如何知道伯颜束在宫中,还知道他在朕的寝宫之中?我就问在场的所有人,若不是这人挑拨,有谁知道伯颜束是谁?”
“而你之所知道,是因为你勾结叛臣萧启,所有这些不过是萧启让你煽动群臣的借口,要么把伯颜束抓了让朕和宁将军决裂,要么把伯颜束放了让朕和群臣决裂,是不是?!”
吏部尚书登时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把人压下去。”萧怀剑挥挥手,回过头来睥睨群臣:“还有谁?”
群臣愣了愣,最终还是右丞相打头:“不管他消息是如何得来了,或许他真的私通燕王,可是伯颜束毒害先帝证据确凿,皇上不能放虎归山啊!”
“你凭什么以为是伯颜束毒害的父皇?”萧怀剑垂眸:“就因他姓伯颜对不对?朕记得幼时小束被父皇囚禁宫中,朕问他父皇为何囚他,他只道因他生来就有罪,还是罪大恶极。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是吗?就因他姓伯颜你们便只记得他是伯颜律之子,为什么没人记得他还是靖和姑姑之子,当年是靖和姑姑只身赴北狄,才换来了大楚边界十年安定,若不是靖和姑姑,说不定伯颜律早已入住中原,你们还能站在这儿求朕抓他儿子?”
萧怀剑对着房内一指:“你说伯颜束谋害先帝,朕告诉你伯颜束干过什么,他为信阳城里孤苦民妇申冤,为万千仕子打通了科举之路,江南大旱,他自己尚且幽禁宫中吃不饱穿不暖,他把澍兰苑里所有恩赏拿去赈济灾民,他还为灾民呈上万民书,救万民于水火,一人之力扳到权臣禇珺,直至几个月前,你们躲在文德殿里瑟瑟发抖之时,他在城门救济士兵。这些没人知道,甚至朕也不知道,若不是他的贴身侍女写给朕,朕不知道他拖着一副瘦弱身子干过这么些事。你们不信可以去他贴身侍女那里查证,所有证据她都存着,这些他都干过,唯独毒害先帝这一条他没做过!如今叛敌刚刚扫地出门,朕想给他恩赏,他不要,他只想携心爱之人归隐江湖,便是你们这些贤臣、能臣堵在这里,堵住了他的生路,非要置人于死地!朕就问你们,你们干过什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堵人!”
“他教朕仁而爱人,教朕清源正本,教朕怜悯苍生,”萧怀剑悲戚一笑,“他教错了,他该教朕暴虐成性,教朕独断专行,教朕杀人如麻,那样朕就不必在这里跟你们废话了!”